复仇

余墨看颜淡身后，绑着莲茎的唐周，目光森冷。

颜淡的山主大人余墨“说说，他对你做了什么？”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颜淡告诉姐姐，他究竟做了什么？姐姐才好替他挑一种死法。”

　　芷昔看唐周，好像在看她案板上待宰的鱼，冰锥在她手上一转，变成一把冰刀，薄如蝉翼，吹发即断。唐周打个寒颤。

唐周“是啊，颜淡，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颜淡回头看他一眼，一脚踹在他肚皮上，将他踹翻在地，挥剑对准他的左胸，站在他前方，居高临下将他望着。

　　唐周迎着她冰冷的目光，笑了笑。

唐周“颜淡，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想杀我！只是我不相信，所以一直在赌。”

唐周“因为我害了你，所以要杀我吗？”

傲娇小颜淡“是，你害我掉下了无桥，你害我被困忘川八百年。若不是芷昔以升天离开余墨为代价带我离开，我现在还在忘川。你害得我好苦，应渊！”

傲娇小颜淡“我恨你！”

　　颜淡眸光一颤，剑尖划出一道银光，朝朝他胸口而来。唐周挣了挣，莲茎绑在他身，丝毫没有松动迹象。颜淡看他的目光，依旧那样冰冷。余墨手上的扇子和芷昔手上的冰刃，都锁定他几处要害。他们只怕他死不了。

　　颜淡这一剑会没入他的胸口，洞穿他的心脏。他绝无生还可能。

　　然而，此刻，他的心莫名平和。

唐周“颜淡，是我负了你，我把命给你！”

　　他说出这句话，便闭上眼睛。好像死亡是他回家的方向，解脱的道路。他甚至迫不及待起来。

　　他清楚感受到，冰冷的剑刃刺穿了他的皮肉，然而，位置却偏了几分。他低头看刺进他胸前的剑锋，再看颜淡。

傲娇小颜淡“啊！”

　　颜淡拔出剑丢开，抱头痛苦嘶吼。

唐周“颜淡。”

　　唐周捂着前胸冒血的窟窿，呼唤。

唐周“颜淡～”

唐周“颜淡……”

　　连叫三声，双眼一闭，倒在地上，血迹在他身下慢慢晕开。

　　余墨全身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长舒口气，跟随芷昔起身，走到颜淡跟前。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颜淡。”

　　听到呼唤，颜淡抬头，芷昔和余墨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她。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没事了，没事了！”

　　芷昔拉气她的手，柔声安慰。余墨看向地上的唐周，他置身血泊，血迹蜿蜒流下石亭台阶，面色雪白。

　　颜淡刺偏的那一剑不足以致命。若是放任不管，他也是会死的。

　　余墨用眼神征询颜淡，要不要救。芷昔放开颜淡，也看着地上的唐周。

　　颜淡扫一眼，背过身。

傲娇小颜淡“我们回铘阑山。”

　　化身一道粉光，消失在原地。看颜淡如此决绝，余墨，芷昔默默收回眼，转身消失不见。

　　月光斜照进石亭，沉香炉中最后一缕轻烟被风吹散。唐周睁开眼睛，吃力地爬上美人靠，打开沉香炉，倾倒出雪白的香灰，自炉底取出一片淡粉的菡萏花瓣塞进嘴巴里。

　　而后背抵亭柱，手扶美人靠，静静等着菡萏花瓣中的灵力，愈合他胸前的伤口。

　　这块沉香的气味，唐周一闻便知道，颜淡在制香的时候加入了自己的菡萏花瓣。

　　他母亲有头疼顽疾，常常夜不能寐。颜淡得知，便制了这沉香，夜里偷偷放进母亲的香炉，给她用。

　　为何要偷偷地？并不是颜淡做好事不想让人知道。而是他让颜淡这么做的。

　　他母亲要是知道有这样一块能治头疾的沉香，宣扬出去，上唐府讨沉香的人得踏破门槛。

　　颜淡一共制了九块沉香，用了九片花瓣。

　　第一夜，第二夜，第三夜，他母亲在菡萏花瓣制的沉香香气中酣然入睡。

　　第四夜，第五夜，第六夜，他母亲睡了大半个晚上，头疾复发醒来，再不能睡。等到了第七夜，第八夜，他母亲犯头疾，整晚不能睡。

　　这沉香彻底没有了效用。第九块还没来得及用，他和颜淡奉师门之命，揭皇榜，去了王城。

　　这最后一块沉香便余下了。许是今天，姐姐来了，颜淡高兴，便拿出来点了。

　　没想到这最后一块沉香里的菡萏花瓣救了他一命。

　　而今回想起这一切，唐周心中揪痛，嘴巴发苦。

　　他知道，定是那个“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才惹得颜淡勃然大怒，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颜淡是莲花精，性情温和，心极宽容慈悲。她平日大大咧咧，根本不会把小事放在心上。更遑论为一点小事，凶性大发，害人性命。

　　他不了解颜淡的过去。颜淡也不愿意和他提。那似是一段十分不堪回首的过往。

　　在那段过往里，她一定受到过什么巨大伤害。让她至今都无法原谅。

　　她说，他就是那个伤害过她的人。可究竟如何伤害过她，他什么也不记得。

　　他想，他不是他。因为他绝对绝对不会伤害颜淡。

　　颜淡已经离开。他追寻的脚步不能停下，也无法停下。

　　昨天晚上，他们还一起漫步于月光下，畅想属于他们的未来。

　　颜淡说。

傲娇小颜淡“我要踏遍神州的每一寸土地，搜集无数精彩的故事。”

唐周“那我就一路斩妖除魔，守护苍生。”

　　他回。

傲娇小颜淡“好啊！”

　　颜淡激动地抱着他。

傲娇小颜淡“惩恶扬善，救人于水火。我们就是一对侠侣，在江湖传说中。”

唐周“颜淡～”

　　他唤她的名，她便扬起头，送上她柔软的唇瓣。

　　他们在月下拥吻，四下为之寂静。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他们会天荒地老，走到世界的尽头。

　　哪里知道，才过去一天，他们就彻底结束了。

　　不，他不接受这个结果。

　　他要把颜淡找回来。

唐周可他上哪里去找呢？

　　颜淡没有告诉他，她的山头，她的来历。

　　他只知道她有一个姐姐，是天上的仙子，还有一个万妖之王的姐夫。

　　余墨是万妖之王。只要打听万妖之王的来处，一定能找到颜淡。

　　颜淡绝对舍不得离开她姐姐和余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