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龙天曜的意难平

水面倒映一抹清冷身影，黑衣少年自水中浮现，望着岸上之人，笑着唤。

天曜“素影。”

芷昔叹口气。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素影已经是过去。”

少年自水面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天曜“这次，你相信了我，回了头。”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我也是妖呀！”

芷昔转身看少年俊逸面庞。少年回头，脸上的笑容足以驱散一冬的寒意。

天曜“看啊，我们都是妖，再无玄妖之别，你肩头也不再担负守护人族的重任。这是上天对我洛川灵龙的眷顾。素影辗转轮回，我还是等到了你。”

天曜“不，现在，我应该叫你芷昔。素影是我心之所向，芷昔亦然。”

天曜“芷昔随我回龙谷吧！我们朝朝暮暮，常见常欢。”

灵龙天曜环抱白衣女子，凝视她两片淡粉唇瓣，轻轻贴上去。

这次他赢了，没有冰冷的剑贯穿他的胸膛。

虽然面前人畏怯地躲了一下。

天曜“是为了他对吗？”

冰渣般的嫉妒充斥他的心房，仿若再被肢解了一次。

这个女人不憎恶他，不杀他了，却还是不爱他。她的心早早就被另一个人占据了。

她最终用他的龙鳞为她心上人制了一身铠甲，护他无灾无伤。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我擅自取走你的龙心，龙鳞，是我对不住你。”

芷昔低敛眼眸，歉然道。

有愧但并不后悔，她保护了想保护的人。

天曜全然看到的是一个情根深种，为心上人不惜代价，不择手段的姑娘。他只是可惜那个人不是自己。

他放开眼前的人，抓住宽大袖摆下的雪白柔夷。

天曜“你知道你欠我什么吗？”

芷昔眼波一颤，漆黑眸子因泪光而支离破碎。

一株四叶菡萏被拆成莲瓣，莲根，莲茎，莲叶，莲蓬，莲子，莲藕埋藏到大江南北，魂魄被封印在寒冰之下，不见天日，如此过去二十年。

想想，似乎也没那么可怕，就是被拆胳膊，拆腿，挖心，疼得不能忍受。据说曼陀罗花的种子能让人丧失痛感，倒是个办法。

主意打定，芷昔眨眨眼，怯怯请求。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能否容我做一些准备再肢解？”

想到要与那个人分离，她哭得多么无助，伤心。

她一哭，天曜才知道自己根本狠不下这个心。即使他已经在脑海中上演过一千遍强迫戏码。

正要改口，听见她说，给他肢解，求他让她做准备。

天曜脑子嗡地一下。

她竟然以为，他会肢解她。

他怎么会伤害她呢？

当初，她伤害他是迫于无奈吧！他相信如果没有伏阴，仙妖没有血海深仇，她一定不会骗他，迫害他。

说不定，他们还能坐在一起喝一杯茶呢？

对，都是伏阴和那个仙妖势不两立的世道的错，和素影有什么关系？

现在，他和她都是妖，可以重新来过了。就算不能结为夫妻，那也得是守望相助，并肩作战的朋友吧！

没错，他必须得证明，向她证明，他是一条可靠，善良，还深爱她的好妖龙。

二十年前，他们就可以并肩作战除掉伏阴。妖是恶，恶当诛。但妖也有好的，不欺凌弱小，还尊老爱幼的，比如他。

他一直都是一只好妖。是她成见太深，不肯相信。

这才是她真正欠他的。

一个公道。

他真正想要的，是她的信任。

另外，她信他了，会不会爱上他？

天曜取织梦的手绢，替她擦去眼泪。

天曜“这可不行。出去以后，我还想在妖界立足呢！我听说，整个妖界都向他俯首称臣。百鸟之王和百兽之王都要让他三分。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龙谷小妖们考虑。我怎么能肢解你呢？”

芷昔抬袖掩唇一笑。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也是，他不会放过你的。你不能这么做。”

天曜轻咳一声，正色道。

天曜“拳头再硬，也不能大过天理。这天理昭昭，因果循环，终有报。我观他的野心可不小，打仁恕的幌子，哪哪都想插一脚。”

天曜“所以，你和他欠我的，必须还。”

芷昔笑。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其实，你还是服他的，对么？”

天曜再次轻咳。

天曜“彼可取而代之。”

芷昔笑而不语。

天曜“芷昔，你还记得我当初的誓词吗？”

芷昔露出迷茫之色，天曜捏捏她的手。

天曜“当初，你生取我龙心，夺我本命剑，也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吧！这都记不住吗？你这态度让我怀疑，当初的我在你心里是妖怪，是跳板，是利用工具，是一双用了就可以扔的筷子。你对我没有丝毫怜悯之情，事后，心安理得，把我忘得彻底。你冷酷无情，毫无破绽，天道只好强行诛了你。”

芷昔不好意思地笑了。天曜说的都是实情。

天曜“我再说一遍，希望这次，你能留下印象。”

天曜拉起芷昔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道。

天曜“苍天在上，山河为证，洛川灵龙天曜愿娶广寒门素影为妻，朝朝暮暮，常见常欢，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天曜“二十年，我欲为你舍弃身为妖的一切，长生，修为，责任……只可惜，我愿给的，不是你想要的。希望这次我给你的，你能接受。”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你还愿意给我？”

芷昔属实不理解。还要再给她一次肢解他，伤害他的机会么？

天曜眼前一亮。

天曜“我愿意啊！给你我妻子的位置，和你共度余生，照顾你生生世世。相信这次，我们一定会有结果。”

说着，激动地将这具有温度的柔软身躯抱住。她并不像前世那样抗拒他。

天曜“你愿意嫁给我，真是太好了！”

芷昔悟了。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原来，你一直想的是，让我嫁给你。”

天曜“是啊！你全了你的道，可是欠我一份爱，一场婚礼，一个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余生。”

放开芷昔，天曜看着眼前人，满怀期待地问。

天曜“唯有如此可抵我意难平。”

芷昔心想，这个人奉她以身为龙的一切而无丝毫怨怼。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如此有情有义，倒是一个可托付终身的对象。

俗话说，易得无价宝，难求有情人。她该珍惜才是。

待余墨和颜淡成亲，她也不至于太寂寥。

袖底，芷昔伸出手，抓住他的手，点头。

只有妹妹的芷昔小可怜“可以。”

灵龙天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说“可以”。这证明她也爱他。

满心爱意，他忍不住将人抱起来，往上一抛，仰望她柔光流溢的双眸，原地转圈圈，不知天地为何物。

看他这样高兴，芷昔也高兴。

只是木菡萏花枝在脑海一闪而过，带给她很不好的感受。她赶紧甩开，不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