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裹好袖口,惋惜后起身,这样姿色的男子,要是放在以前,她定是要将人虏回金鸳盟好好宠幸的,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只能是有缘无分咯。
咦?她这么会有这种想法,很奇怪。
姜雪宁被自己吓到,慌乱脚步,想快点绕过躺在地上的男子,赶紧走掉。
不料,才刚跨出一步,脚腕儿处就被一股强势的力道牵扯桎梏,姜雪宁挣扎了几次都无果,无奈,她只好转过去。
灰衣男子微微眯起被雪打湿凝固的眼睫,整个人依旧虚弱地瘫倒在地,但那只手臂却伸出来,绝望又倔强地抓住姜雪宁,露出的皮肤她甚至能够看清里面的青色经络。
风雪的呼啸声中,似乎掺杂着模糊的呢喃,她依稀看清男子冻得惨白的薄唇在蠕动,杂音就是从里面发出来的,那双半睁的眼底氤氲着雾气,就像寒冬里泉眼涌出的热流般晶莹剔透。
姜雪宁多少有点好奇,又重新蹲下身,俯身倾耳,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你是有什么遗愿吗?”
突然——
姜雪宁只感觉脚腕处一轻,侧颈那块儿最温暖的软肉贴上冰凉的软,透骨的寒把她冻得后脊一哆嗦。她还没来得及逃离,紧接着就是皮肉被暴力挤压,铺天盖地地刺痛袭来,小手化拳,她疯狂地捶打男子,终究是康健的她沾了上风,她狠狠地把男人推倒。
拉扯下,她感觉侧颈有湿润的液体黏糊,不知道是男子唇上的冰霜融化,还是娇嫩的皮肤被刺破渗出的血液,或许两者都有,混杂在一起,染红了男子苍白的唇角。
舌尖甜腥,似乎在回味,他狭长的凤眸闪烁着强撑的恍惚,但她在他锐利阴鸷的眸色中看到了杀意,比这破天的风雪更加寒凉。
“救我,不然,杀了你。”谢危用力支撑身体,瘫倒在地,如同在丛林里蛰伏的凶兽,随时可以露出利爪杀人,有足够的威慑力,震住姜雪宁。
姜雪宁心有余悸,被男子的疯狂和可憎唬住了,颤抖着四肢,听话地把他扶起来。
“琴,拿走。”谢危顿住脚步,大手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上姜雪宁的脖子,带着威胁的意味。
为了保住小命儿,大女子能屈能伸。
谢危几乎大半个身体都压在瘦弱的姜雪宁身上,现在还要拿琴!
我的命就不是命是吧!
“这边,有一个山洞。”谢危的头倒在姜雪宁的肩膀上,抬手指明方向。
“你为什么不早说。”姜雪宁气喘吁吁,有些恼,这人怕不是有大病,绕了一大圈才说,他是故意的吗?
没错,谢危是故意的,他是故意消耗姜雪宁的体力。一是,即使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但也不能让他完全放心,二是,就觉得戏耍蠢笨之人好玩儿。
山洞内,姜雪宁好不容易把火给升起来,眼见柴火就不够,目光锁定上了那把古琴。
“反正也坏成这样,铁定用不上了,还不如废物利用。”姜雪宁心虚地瞅了一眼倒在一旁昏睡的谢危,开始砸琴。
山洞不够大,鹅毛大雪乘着寒风到处肆虐,好些都涌进山洞里来,因琴骨燃烧起来的火堆也变得岌岌可危。
姜雪宁满脸担忧,靠近火堆驱寒,温暖包围,困倦就立刻席卷了上来。
冷硬的领口剐蹭道侧颈的伤口,刺痛立刻把她清醒,这才躲过了突如其来的暗杀。
削铁如泥的短刀划破冷空气,发出簌锵声,姜雪宁的腿当场多久软了,惊慌失措地往后挪,试图逃跑。
男人,不该救,她十万分后悔,但也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