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秋无意识地攥紧路黎星的衣角，浅睡着。
路黎星也知道落尘秋睡眠浅，于是一路他也没动过，就这么侧头看着他的发梢。
也许是天生的，责任大过情感的路大少爷吝啬于将情绪表达给他人，就连落尘秋也只能从他的影子里感受到细碎的温柔，但这次若是他抬头，就会发现，路黎星的眸子有多温柔。
落尘秋迷迷糊糊间，感觉有道光扫了过来，又突然暗下去。他半睁着眼——是路黎星的手帮他遮着光。
“醒了？”
“嗯……”
落尘秋例行醒前发呆。路黎星是很喜欢这个状态的他的，因为这样的落尘秋不会反抗，只会接受，好像能对他做任何事。
于是路黎星轻轻揉了揉他的碎发。
然后落尘秋就会眨着朦胧的眼睛，疑惑又乖顺地看着他。
这种表情，也就这种时刻才能见到了。
“尘哥！咳……”唐磊德一回头，就忍不住咳嗽，示意两人还在车上。
落尘秋清醒了，坐直了。
“怎么了？”
“4点了，晚饭一起出去吃吧，我们几个出去开party！”唐磊德是班级里算贪玩的几个了，说完就笑了，“尘哥请客？”
“可以？”
落尘秋懒洋洋地应道。
唐磊德激动，“真的啊，我开玩笑的，尘哥你太好了，我爱你！”
然后就被姚葛睿拍了一巴掌。
姚葛睿眼见路黎星的眼神开始变得不友善起来，叹了口气，一把将唐磊德拉走了。
“要不要脸？尘哥，到时候咱们AA。”
落尘秋揉着有点发酸的脖颈。
“我们也下车吧。”
“嗯。”路黎星顿了顿，“不用惯着他。”
落尘秋没忍住笑了下，刚想开个玩笑，眼睛瞥见路黎星满是褶皱的衣角，视线游离了一瞬。
“如果被压酸了可以把我喊醒的。”
“没事。”
地方是唐磊德选的。
“三石，你怎么还点酒啊？”
戴卺蹙眉。
“没关系啦，你自己看看酒精度多少，喝个十瓶醉不了，而且戴卺弟弟，你哥哥我今年18了。”
唐磊德得意地挑眉。
戴卺嘟囔了一句，“你明明周岁才17。”
唐磊德嘴角抽搐，“17岁08个月是吧。”
落尘秋好奇地拿了瓶粉色罐装的酒饮料，虽说未成年不让喝酒，但落欣同倒也没反对他碰。
但落尘秋只看见“玫瑰味”三个字饮料就被抽走了。
“不准喝。”
路黎星语气很淡，但就是有一种不可置疑的命令感。
落尘秋挑眉，这种感觉他可太熟悉了。
是上位者的感觉。
他撑着下巴，搭在桌上，衬着昏暗的灯光，轻笑。
“那如果我偏要喝呢？”
姿态优雅，如同中世纪欧洲古堡里高贵的公爵，尊贵的气质由内向外透露，浅笑的眉眼又透了点点攻击性。
路黎星喉结滚动了下，这也是落尘秋鲜少的状态。
他很清楚，这位少年根本就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的无害，骨子里的骄傲与侵略欲可不比他少，只是似乎有一种无所谓的懒意蒙住了这些，再加上他刻意的温柔，因此不为外人所知。
这样的落尘秋不能任人欺负，甚至有可能会废掉想要侵犯他的人，但也更加诱人。
路黎星微微俯身，影子覆住了落尘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在桌面上。
“你可以试试。”
落尘秋舔了舔尖牙，看着墨黑色的瞳孔，一向懒散的性子难得起了兴趣。
挑起一向克制的人的情绪，这能让落尘秋感到有趣。
但这有点崩人设了。但看着路黎星那淡如死水的侧脸，笑了。
他抽出了牌和骰子。
“来？”
就放纵这么一次，他想。
“玩什么，比大小吗？我也来！”
唐磊德立马坐了过来。
“那就24点吧，你们玩吗？”
落尘秋笑着看向姚葛睿和戴卺。
“我玩。”
姚葛睿也上桌，他看了眼落尘秋，怎么感觉尘哥有点不一样了。
“那我发牌吧。”
又有两人加入了游戏。
戴卺将扑克牌拆开，将大小王抽出，动作熟练地洗牌，然后给每人发了一张。
一个男生挑眉。
“看不出来你还是老手啊。”
“算不上，三石爱玩，还发吗？”
“废话，来。”
又发了一轮后，有两人计算了下牌数，将牌掀开了。
一个14点，一个11点。
姚葛睿犹豫了下，也开了。
13点。
“三石，你开吗？”
唐磊德捏着牌，果断，“不开。”
“你们呢？”
落尘秋点着桌面，笑着看了眼看了眼路黎星。
“再发吧，他也不开。”
第三张入手后，唐磊德有点迟疑了，但他看路落两人都没有要开的意思，便咬牙道：“再来。”
但第四张，唐磊德忍不住了，开了。
25点，爆了。
“我去！早知道不赌了！”
唐磊德心死了，倒了杯酒就喝了。
“尘哥，你还不开吗？这都要五张了。”
“你开吗？”
落尘秋躺在软垫沙发上，懒洋洋地问。
“你开吗？”
路黎星反问。
落尘秋扬起个和煦温柔的笑，薄唇轻启，“不开。”
唐磊德瞪大眼睛，凑近姚葛睿。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尘哥这个样子……有点……”
他咽了咽唾沫。
“嗯，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感觉没那么好相处了。”
第五张，路落两人同时翻开了牌。
28点和25点。
落尘秋笑了。
“看起来赌博确实不行。”
他朝路黎星摇了摇瓶罐。
路黎星也朝落尘秋举了瓶酒。
“确实。”
接下来他们又玩了斗地主，许是蹭了落尘秋的福，路黎星这位爷难得赏脸也参加了。
在这之前，唐磊德自认是牌桌上的好手，直到碰到了这两位。
唐磊德又一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看着在洗牌的落尘秋，表情复杂地和姚葛睿四目相对。
“尘哥今天心情是不是不太好，打牌好凶。”
“星哥也是。”
“你们不要大惊小怪了，男人嘛，总有那么几天胜负欲就上来了嘛。”
自落尘秋接过洗牌的任务后，戴卺就在一旁观战了，他喝着酸奶，语气随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落尘秋的动作。
“真好看。”
戴卺感慨。
唐磊德无语。
“出来就你一个和酸奶的。”
不过确实，落尘秋洗牌的时候，冷色调的肤色配上纯黑的护腕，手指和扑克牌翻飞，如同魔术表演，观赏性很高。
“说起来，怎么没见过尘哥摘过护腕啊？”
“洗好了，来玩吧。”
“来了。”
爱玩的唐磊德将并不重要的疑惑抛之脑后。
等一群打打闹闹的男生玩好后，已然8点多，接近9点了。
几个男生脸颊微红地勾肩搭背地陆陆续续地走了。
之间在牌桌上和路黎星斗的你死我活的落尘秋，此刻微微歪靠在人的身边。
“你打牌真凶。”
他眨着眼睛。
“你也是。”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
路黎星牵着他的右手，轻轻揉捏着。
落尘秋微微歪头。
“你喝是最多的，没感觉吗？”
“还好。”
路黎星酒量很好，说不上来是天生的还是练出来的。
落尘秋撇了撇嘴，站起身。
“我们也走吧。”
“你家里人来接？”
“不是，打车回去。”
“陪我回趟学校吧。”
路黎星突然握住落尘秋想要打车的手。
“啊？”
落尘秋莫名，他还剩了一大堆“作业”没做呢。
“陪我回趟学校吧。”
路黎星重复了一遍，认真地看着他。
落尘秋坐在前往学校的车里，看着时间，叹了口气，他可真是……
“为什么要回去啊，你落了什么东西吗？”
“嗯。你在外面等我吧。”
“当然了，你还指望我陪你爬12层楼梯？”
落尘秋惊了。
路黎星笑了。
落尘秋这次可还真没开玩笑，他坐在学校围墙边——没坐大门口——听着学校边河流的行走声，也不管脏不脏了，反正在黑灯瞎火下也看不见。
路黎星出来的时候，就见落尘秋松弛地靠在墙边，抬头看着夜空。
“来了？”
听到响动，落尘秋起身随意地拍了拍衣服。
“在看什么？”
“星星。”落尘秋的语气很像是“你在问什么屁话”，顿了顿，也不知是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复杂起来，“还挺好看的。”
“你喜欢星星？”
路黎星惊喜地看着他。
“小时候挺喜欢的。”落尘秋并不想继续延续这个话题，“你落了什么东西啊？还特意大半夜的回去拿。”
路黎星有心事，也就没在意落尘秋刻意的转移话题，他走上前，手中的东西坠了下来，又被细细的链子栓住。
落尘秋只能借着微弱的光模糊地看见是链子底部系着一个不大的，椭圆形物件，物件上还有几个光点，把它们连起来就像是……勺子？
“这是？”
“北斗七星永远指向北方，给迷途的人指引方向，天枢星更是北斗之首，象征着金钱权利与地位。”
在落尘秋怔愣的目光下，路黎星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
“尘尘，你愿意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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