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有办法减缓她的痛苦吗？”
徐太医依旧俯身：“老臣等下去开个药方，熬了给夫人喝下去，或许能适当缓解夫人的疼痛。”
“好，快去……雀音，跟着徐太医去熬药。”
“是。”
徐太医在原地踌躇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说：“陛下，还有句话，老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肖铎急忙问：“和她有关吗？有关就讲。”
徐太医微微颔首，但他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思忖了片刻，才徐徐道来：
“陛下日后和夫人同房后，最好还是给夫人喝点避子汤，夫人如今的身体，怕是不能生育了，如果不小心怀上了，那也要赶紧处理掉，不然就是一尸两命。”
肖铎的手指突然蜷缩了一下，他愣住了。
徐太医怕这话刺激到肖铎而迁怒到自己，所以徐太医说完后就急忙告辞离开。
肖铎回神过来，他看着身边的一众宫人，命令道：“徐太医方才说的话要是传到夫人耳朵里，我诛你们九族，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整齐的回话声。
肖铎又坐回小兰花身边。
他很清楚，他刚才愣住了并不是因为他介意小兰花不能生育了。
他从来都不在乎她能不能生孩子，他只是害怕她知道后会很难过。
最后瞒她一次吧。
最后一次。
肖铎心里暗暗起誓。
一个时辰后，雀音端着一碗药回来了，肖铎轻轻扶起小兰花，然后他一手抱她，一手喂药。
喝完药以后她仍然未醒，不知是在梦什么，竟让她不愿醒来。
肖铎派人将书房的奏折搬了过来，他遣退了所有人，然后开始批阅奏折。
许是批阅得太认真了，肖铎都没注意到，床上“熟睡”的人，眼角有泪滑落。
一颗接一颗，停不下来。
肖铎忙完手头的事务后，又坐回床边，小兰花依旧闭着眼。
他就这么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兰花手指动了动，她眉头微蹙，忽然就睁开了眼。
满眼的红血丝，像是没休息好。
“醒了？还疼吗？”
她看着肖铎，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我不疼。”
“肖铎，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这是他曾经逗她时最爱说的话，如今角色互换，变成她逗他了。
不过，他乐意被她逗——只要她开心就好。
“好，亲一百下都没问题。”
肖铎弯下腰，他的唇轻轻落到她的唇上，停留了片刻后，他直起腰来，满眼的柔情：“你要快快好起来，等柳条发芽了，我就带你去江南。”
小兰花点头，说好。
转眼到了立冬，白日的风也清晰可感的寒了起来，小兰花如往常一样，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枯枝发呆。
身边的宫婢安安静静地守着她，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小兰花忽而转头，问离她最近的雀音：“你说，会结果的树和只能看的花，哪个更讨人喜欢？”
“奴婢不知。”身边的雀音，倒是像极了曾经的她。
小兰花轻轻阖上眼，又问：“你觉得，我做皇后怎么样？”
“夫人开心就好。”
全宫上下都叫她夫人。
整个后宫，也就她这么一位夫人。
怪空荡的。
小兰花睁开眼站起来，走出门去，看风垂落一片又一片枯叶。
枯叶在树上拼命想拉住树枝的模样，有些像肖铎哭着求她活着的样子。
怪无奈的，也怪心酸的。
那就，遂他的愿，好好活着吧。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