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如烟，春风如线
绿荧柳树下的坟土，多了位不速之客，手里捧着红玫瑰
站到临近饭点就走了，像是专门赶回去给家人做饭
花旁有张纸，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妹妹]
母亲时常出现在梦里，伴随着久远的回忆，春夏秋冬皆在其中
她的梦除去母亲便是鸾
渐渐相处熟络了一些，虽然两人多数还是各做各。一个编花，一个发呆，但总是会出现各样的交集，比如女孩又顺手的做了两个花环
她回头叫他
“鸾?”
鸾将目光移向女孩手中拿着的花环
“.........”
他其实不太想带，但看见张依月灼热的目光，又不好开口拒绝
最终叹了口气，将身子蹲下
花环顺势落在了他的头上
红玫瑰带着紫藤花，奇异的搭色，算不得丑，也没多漂亮
鸾用手正了正头顶花环，确认无误之后才去看其他的
有时又是去墙外围散步，眼馋的时候还可以去摘果园中的水果，藏进胃里，虽然没味
最近一次梦到母亲，是在午休的时候
梦中是初春，雪刚化开没多久的初春
母亲在灶台前忙碌，她就坐在一旁看着火候，看着母亲进进出出
虽然她诚恳的表示想要帮忙。但都被母亲真切拒绝，并附带让她好好看火
这个季节春笋刚出土，也是最为肥厚鲜美的时候
甚至嫩的都不用焯水，切好直接炖就行
白月看着母亲将一小块的咸肉尽量切成平均的正方形，把它和春竹一起丢进刚烧还没发热的凉水里
直到汤底沸腾，她舀了一小勺尝尝味道便拿出早已打好结的豆腐皮，炖了稍微20分钟，就把它们盛出
春天里的第一口腌笃鲜
不负其名
此后多是梦到鸾，或者一片漆黑
睁眼
又是阳光穿过窗户照在脸上，下意识的伸手挡了挡
不是旭光，是接近熟透的光
下午了
白月打了个哈欠，起身
这是和父亲生活的第几天了?连她自己都快忘了，时间有点久了
久到大黄的伤已经好了，久到小黄已经是半大狗了，久到春天好像快结束了
白萧坐在庭院的木椅，后光落在他身，手中拿着毛线和粗长的针钩，旁边是厚厚的鞋垫
他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勾着毛鞋
槐树有搭没搭的抖动
眼前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低垂的眉眼，时不时的抬睫，相似到一模一样的勾法，仿佛又回到了那年春夏秋时下午闲暇时母亲拿出毛线，那时她多是躺在母亲怀里，听着歌曲被哄入睡
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
白萧的声音将她拽拖出回忆
“觉得眼熟？”
白月老实点头，又想起对方在勾鞋看不见，就嗯了一声
“眼熟就对了，这个勾法是我教她的”
有些惊讶于居然是父亲教的母亲
父亲在忙碌之间拍了拍大腿，示意女儿坐过来，他要给她讲故事了
听话的坐过去，看着色彩鲜艳的毛线
白萧慢悠悠的讲起之前的事情
“小的时候因为没多少人管，所以这些针线活总要自己做”
“破衣服破裤子什么的也要自己补”
“补这些东西其实没啥难度，就是丑而已”
“比起用针线缝合，更难的另件事情是线，当时的线价格贵，我两个月才能忍痛买一小包”
“那时亲人就...”
说到这，他停顿了，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讲
“只剩下母亲了”
“她就每天帮人贴盒子，去饭管打杂，卖些自己种的蔬菜来养活我和她”
“后来死了，病死的，当时我把能想能用的都做了，她还是走了”
他语气轻松的仿佛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这个院子就是我和母亲之前住的家，我发达了就给它重修了，本来挺破的，当时缝缝补补随便砌砌将就睡，地上铺的是稻草，冷就两个人抱着睡，然后再铺一层稻草”
“只是后来就得自己一个人挨冻了”
白月没有发言，只是觉得苦涩
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白萧又絮絮叨叨的说着陈年旧事
比如他六岁的时候被人欺负了，然后他就趁人家洗澡的时候翻窗闯进人家屋里把他的衣服全扔进湖里
如果是女生的话，就会选择找一些比较丑的昆虫，放在她窗边吓她
这种情况下有失败的时候，失败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人没有窗，于是第二天就改变策略，把女孩怎么针对他的事情告诉她妈
这一招，百试百灵
又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
把最后一丝线穿过勾紧
“做好了”
“穿上试试”
红绿相撞的配色，穿在脚里也极为舒适，几乎没有缺点，他的颜色不是缺点，没到那么丑的程度
看着这双鞋，心思总是忍不住的飘远
白萧盯着成品，良久轻微点了下头算是满意，转头就去勾下一只了
女儿稚嫩的声音在他身前
“母亲真的在柳树下吗？”
毛线穿过粗长的针钩，眼睛有些不适的眯起来，头向女儿边撤躲阳光
这时候的太阳真是又大又刺
没有优点，全是缺点
“从你来到这，最初至现在”
“已经问了不下20遍了”
“我记得没错的话，我已经回答25遍了”
女儿的声音有些埋怨
“可你一次都没带我出去”
说到这，男人正好问责:“你自己说，你想偷跑出去下十次没有？”
“结果发现都出不去”
“老实了吧”
白月:“.........”
白萧还在一旁添油加火
“你看，就连大黄和小黄都能出去，就你出不去”
“.........”
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父亲
虽然在白萧心里毫无杀伤力，甚至有点想笑
从父亲身上下来，甩袖离去，整个背影都透露出生气，很生气
难哄，很难哄
白萧无奈的笑笑，只觉晚饭的时候有得哄了
看着女儿进屋重重关上门，他将线放在一边，手里摆弄着一根针钩站起身
面上表情阴漠
该去找某人了，也去问问这些天来的账，他打算怎么算了
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伯，爵”
夜晚，月黑风高
血流猩红的宫殿，白萧全身都“浸泡”在鲜血中
衬衫袖口卷到胳膊，青筋暴起的手臂
刚抠完眼珠带着浓烈腥味的手指，揪住头发，拽起跟死猪一样的伯爵
“嗯，怎么不说话了？”
“伯爵殿下”
黑发下的瞳孔是残忍的杀意，面上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左手转动那根沾满血泥的针钩，一刺一拔
血从捅穿处喷涌，他嫌弃的松开，用脚将尸体踢远点
抬头看了看月色
今晚月亮真漂亮
一一一
小剧场
又骗人呢潇/.
白萧:什么叫骗人?我是不是只剩下母亲这一个亲人了，我是不是跟母亲生活在农村？
白萧:回答我!
白萧:虽然房不是这个房，大陆也不是这个大陆而已
摸下巴沉思:但说实在的，还是半真半假的话说着最顺，也最让人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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