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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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绑带穿过塑料扣环时轻微的摩擦声，和她自己有些失序的心跳声.

邢妙瑾“好了。”

她扣上最后一个搭扣，直起身，退开一步.

邢妙瑾“您试试松紧度？脚趾有没有发麻的感觉？”

丁程鑫依言轻轻活动了一下脚趾.

丁程鑫.“没有。”

他的目光落在被黑色支具牢牢包裹住的脚踝上，眼神晦暗不明，像在审视一件出了故障的精密仪器.

良久，他才低低地说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像自言自语.

丁程鑫.“三个月...”

那声音里，第一次泄露出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被强行压抑的疲惫和不甘.

邢妙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原来冰山之下，并非全是坚不可摧的寒冰.

就在这时，诊室的门被敲响了.

邢妙瑾“请进。”

邢妙瑾扬声.

赵芸柠探进头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目光在丁程鑫的支具上扫过，然后对邢妙瑾使了个眼色.

赵芸柠.“妙瑾，有个术后病人的复查资料需要你签个字，有点急。”

邢妙瑾会意.

邢妙瑾“好，马上来。”

她转向丁程鑫.

邢妙瑾“丁先生，住院手续助理会帮您办理。”

邢妙瑾“手术前有任何不适，或者支具佩戴有问题，随时让护士站联系我。”

丁程鑫只是极淡地点了下头，视线依旧停留在自己的脚踝上.

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失去了兴趣.

邢妙瑾跟着赵芸柠快步走出诊室直到拐进无人的医生办公室，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后背的衬衫都微微汗湿了.

面对那个气压低到可怕的丁程鑫，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赵芸柠.“我的天，可算出来了！”

赵芸柠关上门，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凑近邢妙瑾，压低声音，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赵芸柠.“怎么样怎么样？近距离接触大明星什么感觉？是不是帅得惨绝人寰？”

赵芸柠.“不过那气场也太吓人了点，我刚才在门口都感觉凉飕飕的！”

赵芸柠.“王经理那脸黑的，啧啧，跟锅底似的！”

邢妙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凉水.

一口气灌下去半杯，才感觉喉咙里那股干涩紧绷感缓解了些.

邢妙瑾“帅？嗯，客观来说，是帅。”

她扯了扯嘴角，笑容有点发苦.

邢妙瑾“但感觉...像在跟一座移动的冰山打交道。”

邢妙瑾“还是随时可能雪崩的那种。”

赵芸柠.“这么夸张？”

赵芸柠咋舌.

赵芸柠.“不过也难怪，伤得那么重，职业生涯都可能受影响，换谁心情能好？”

赵芸柠.“他最后选手术了？”

邢妙瑾“嗯。”

邢妙瑾点头，把治疗方案和丁程鑫的态度简单说了一下.

赵芸柠.“嚯！对自己够狠！也够有底气！三个月就想王者归来？”

赵芸柠听得眼睛发亮.

赵芸柠.“不过那个王经理看着就不是善茬，还有他们背后那个投资人Chloe，一听就不是好相与的主儿。”

赵芸柠.“丁程鑫这关，难熬啊！妙瑾，你这主治医生，压力山大吧？”

压力？何止是压力.

邢妙瑾心里苦笑.

她不仅要面对一个冷若冰霜、要求苛刻的病人，还要时刻警惕不被对方看出自己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

更要命的是，那个该死的'懒羊羊'系统还没动静！

攻略？心跳值？

她现在连靠近他都觉得窒息！

邢妙瑾“兵来将挡吧。”

她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句.

赵芸柠.“对了！”

赵芸柠突然想起什么，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手机.

赵芸柠.“刚才你手机在值班室响了好几遍，好像是谢婷婷？”

赵芸柠.“我看她打得很急的样子。”

谢婷婷！

邢妙瑾精神一振，几乎是抢过手机.

屏幕上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来自那个熟悉的号码.

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谢婷婷的存在，是她和'过去'唯一的、脆弱的联系.

她立刻走到窗边，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谢婷婷.“喂？！瑾宝儿！我的祖宗！你终于接电话了！急死我了！”

谢婷婷标志性的大嗓门立刻从听筒里炸开，带着十足的烟火气.

瞬间冲散了邢妙瑾周身萦绕的消毒水寒意和丁程鑫带来的低气压.

谢婷婷.“你怎么回事啊？微信不回电话不接！”

谢婷婷.“我还以为你被哪个疯狂私生饭绑架了呢！说好的下午茶呢？放我鸽子啊？”

听着这熟悉的、咋咋呼呼的声音，邢妙瑾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她用力吸了口气，才稳住声音.

邢妙瑾“婷婷...我...我这边有点突发状况。”

谢婷婷.“什么状况？医院忙疯了？还是...”

谢婷婷的声音陡然一转，压低了八度，带着一种贼兮兮的兴奋.

谢婷婷.“...遇到那个冰山了？”

谢婷婷.“快说快说！系统任务有进展没？心跳值多少了？”

邢妙瑾的心猛地一沉.

谢婷婷果然知道系统的事！

而且听起来，她似乎还知道任务目标是谁！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竖着耳朵假装整理文件、实则一脸八卦的赵芸柠，捂着话筒走远了几步，声音压得更低.

邢妙瑾“你...你怎么知道？”

谢婷婷.“废话！除了丁程鑫那个行走的冰山制冷机，还有谁能让我们邢大医生这么失魂落魄？”

谢婷婷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

谢婷婷.“懒羊羊那个不靠谱的玩意儿，给我也发了份'场外援助说明'。”

谢婷婷.“虽然语焉不详还滋滋啦啦的，但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帮你攻略目标人物呗！”

谢婷婷.“目标人物特征：跳舞的，帅得人神共愤，脾气臭得像冰山...”

谢婷婷.“除了丁程鑫还能有谁？快说！进展如何？”

谢婷婷.“有没有来个一见钟情？英雄救美？或者...医患情深？”

她的声音充满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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