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傍晚撞见了文子端，但他到底只是路过、也不曾走近说话，故而姒玉也权当巧合、没放在心中，只是不想，第二日便在桑老夫子的正堂见到他了。
“外祖父……”
姒玉站在门口，看着里头已经看过来的桑老夫子和文子端，一时间颇有点进退两难。
“小五过来了？”
桑老夫子冲她抬抬手，“这位是三皇子殿下，且过来见个礼。”
说罢，他又转头对文子端道，“这便是我那外孙女了。”
姒玉听了，便走近行了一礼，道，“三皇子殿下安好。”
“免。”
文子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随后道，“若论起来，我亦衬得上是五娘子的师兄，师兄妹之间，何必多礼？”
姒玉抬眸看他一眼，笑了笑没说话。
还师妹……
要真认真算起来，你还该叫我师姐呢！
——别看她年纪小，可她入门早呀！
见二人打完招呼、离开也不失礼，桑老夫子便抚了抚长髯，看向姒玉，笑道，“可是来寻你外祖母的？她在后头，你自己过去吧。”
姒玉也不想待在这里，也便转头就走，“那外祖父，小五便先走了。”
等姒玉离开了，桑老夫子才笑呵呵地对文子端道，“老夫家中唯有这一个小辈，难免宠爱了些，若有什么失礼之处，还请三殿下莫要见怪。”
“山长客气。”
文子端收回目光，温声道，“师妹性情纯稚，并无不妥之处。”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下了盘棋，文子端便告辞离去。桑老夫子原想起身送他，文子端再三推辞才只留在远处目送。
这人可真是奇怪。
大清早的跑过来，难不成真的是单纯来找他下棋品茶的？
没搞懂对方的目的，又回想了一下自己说过的话、确定没什么可叫人指摘的，才略过此事，抚着长髯回了后头。
那厢，姒玉径直去寻了桑老夫人。
“外祖母！”
她挨着桑老夫人坐下，才小声问道，“外祖母，那位三殿下是什么时候来的？可是有什么事情？”
人都来了白鹿山这么久了，可文子端也只有第一日到白鹿山的时候过来过一趟罢了。
桑老夫人微微摇头，只道，“何必多问呢？不论他来做什么，咱们只做不知道、当他过来拜访山长便是。”
她们只想要清净地教书育人，那些皇家之间的事情，一概不去掺和。
“哦。”
姒玉轻轻应了一声，才提起她今日过来的目的，“外祖母，我听阿母说，程家仿佛要送堂兄过来求学？”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桑老夫人和声道，“白鹿山本就是天下学子求学的地方，程家公子要来自然可以来。”
“我就是气不过嘛！”
姒玉轻哼一声，“嫋嫋都来了这里这么久了，也没见他们过问几句，如今倒是要送堂兄过来了！”
这不是明摆着一点也不重视嫋嫋、只关心养在身边的几个儿子么？
哪有这样的父母？
嫋嫋该多伤心？
她轻声嘀咕，“我昨晚知道了，都不知道怎么跟嫋嫋去说。”
桑老夫人轻轻将姒玉揽在怀里，道，“外祖母知道你担心嫋嫋，可是姒姒，无论如何，这都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了，与其瞒着，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
难不成她们不说，程咏便不过来了吗？
与其让程少商猝不及防地见到同胞兄长，还不如早早告诉她，不论时好时坏，终究有个心理准备。
“再说了，她阿父阿母是阿父阿母，她兄长是她兄长，说不定她兄长其实是疼爱这个妹妹的呢？”
“疼爱？”
姒玉轻嗤一声，“但愿吧。”
这么多年下来，既没有来信关怀，也没有劝父母把妹妹接到身边，就算对妹妹有点疼爱，那也必然有限。
——不过就是在程始和萧元漪的衬托下，才显得好上一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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