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31日。
“啊——15年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居然在教室度过，呜呜呜。”刚下晚自习，欧阳乐就开始哀嚎自己的不幸，家都不着急回，就在窗外站着和杨怀瑾发牢骚，窗户上一片水雾，看不清人，要拉开窗户才看见。
冷风从外面吹近来，冻得余秉文直打哆嗦，只想着收拾好包赶紧回出租屋，今天跨年，便利店老板特意给放了个假，他和老板娘订婚了要去庆祝，余秉文连带着沾了光，大冬天难得可以不上班，他决定回到自己被窝里好好睡上一觉。
杨怀瑾看到余秉文的脸给冻得苍白，转头把窗户给关上，让欧阳乐进来说话，大冬天的大可不必在走廊上聊天。
“阿文，待会我们去吃烧烤你去不，我请客。”杨怀瑾一巴掌拍到余秉文正要收拾进包里的书上，阻止这人继续收拾。
余秉文：“……”
“什么，你们要去吃烧烤？”欧阳乐刚从后面进来，就远远地听见一些字眼。
杨怀瑾得寸进尺，另一只手又按到余秉文的包上，连包都不让动了。“不只是我和余秉文，你和鸿远也一起去。”他不看余秉文的表情，转头和欧阳乐说话。
余秉文心想：你给了我拒绝的机会吗？
欧阳乐得知这好消息立马去拉住正要出教室的鸿远，余秉文气笑了，一把抢回自己的包：“去。”
杨怀瑾很是满意这个回答，抄起自己的包就背上，空出手来帮着余秉文收拾好剩下的书。
余秉文怀疑：如果自己拒绝的话他是不是会把自己扣在教室一晚上……
*
今夜跨年，街上也比往常多了许多人，热闹非常，四人到烧烤店时，店里已经有很多人坐着了。老板仍是在忙碌着，见杨怀瑾来了，打了声招呼，让服务员带去店里预订好的座位。
“哟，瑾哥，你早就计划好了啊？”欧阳乐本来以为这个点来都没位置了，没想到杨怀瑾都订好了。
“那必需的。”杨怀瑾拍拍胸脯，“乐乐你去拿点饮料来。”
他带着谢鸿远和余秉文到桌旁坐下，这个位置在靠里的位置，不会吹到冷风。他转头见欧阳乐抱着几个小瓶子回来了，“这什么饮料？”
“嘿嘿，这是江小白，听说今年蛮火的，咱大过年的来点刺激的。”欧阳乐拿着几瓶江小白给大家分了，“都能喝吧？这个度数不高。”
谢鸿远和余秉文没说话，接过了欧阳乐递来的酒，杨怀瑾犹豫了一下，也接了过来。
杨怀瑾没有喝过酒，连酒心巧克力都没喝过，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但连余秉文都能，他觉得自己也不会差，也就强要面子地接下了。
“你们的菜来咯。”老板本就提前烤着他们的菜，算好时间就能上了，菜品很是丰富，看得欧阳乐眼睛直冒光。
“哇，瑾哥，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往常跨年你也不这样啊，杨叔叔终于决定放手了？”欧阳乐搓搓手，伸盘里抓起一根烤串就开吃。
“那是不可能，我爸会放我？说起来他今天好像在家呢，啧，麻烦。”杨怀瑾也拿了根串递给余秉文，余秉文开了酒刚喝了一口，接下了杨怀瑾递来的串。
“至于什么好日子，我先卖个关子。”杨怀瑾见余秉文喝了酒也没啥事，就莫名地自信起来，也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他感觉到一股辛辣味充斥着鼻腔，舌头麻麻的，有点苦，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硬生生被自己强咽下去，还给呛了一下，连忙俯身咳了起来。
余秉文被杨怀瑾这动静给吓到了，连忙帮他拍背：“怎么了？”
欧阳乐和谢鸿远也站起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杨怀瑾招招手，苦笑着说：“没什么，喝太快呛到了。”
欧阳乐狐疑地看着杨怀瑾：“你不会不能喝酒吧。”
“怎么会，真的只是喝太快了。”杨怀瑾感到自己的能力被质疑了，拿起瓶子力证自己能喝，有猛灌了一口，面不改色地咽了下去，“好喝！”
余秉文在一旁看得眉毛一挑，这人怎么也看着不像是能喝酒的，真的没事么？
杨怀瑾两口酒灌下去，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胃里烧得慌，他不欲与他们多聊此事，连忙支开话题，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望着杨怀瑾的身影，余秉文不知心里作何感想，欧阳乐还闹哄哄地拉着谢鸿远学着大人的样子说：“来喝来喝。”
余秉文往欧阳乐的方向举了一下瓶子，又抿了口酒进嘴，其实余秉文也是第一次喝酒，但他觉得这酒喝着也没什么感觉，更没有杨怀瑾反应那么激烈。他盯着杨怀瑾放桌上的瓶子，寻思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掺点水进去，好歹让他再喝起来不至于呛到。
还没来得及掺水，杨怀瑾就回来了，他脸上带着点微红，不知道是喝酒的缘故还是在外面被冷风吹的。他手里还提着个盒子，里头装着一个小蛋糕。
欧阳乐在杨怀瑾进门的时候就盯着他看了，眯着眼瞧了许久，喃喃道：“蛋糕？今天谁过生日吗？”
余秉文听到欧阳乐的话才恍然大悟，猛地一转头看向走过来的杨怀瑾，杨怀瑾见余秉文看着自己，便朝他扬了扬手里提着的蛋糕。
欧阳乐见这情况也明白了：“余秉文，今天你生日？”
余秉文还没回答，杨怀瑾已经到了桌旁把蛋糕往桌上一摆，抢着回答：“准确的来说是明天，对吧阿文？”
余秉文看着蛋糕没说话，但点了点头，其实他的生日并不是在1月1号，只是曾经有个小孩硬生生地拉自己在这一天过过一次生日而已，十年了，他自己也早就忘了给过生日这回事，无论是真的生日也好，假的生日也罢，一个人过没意思，也就没再注意这个生日，今天给杨怀瑾这一搅和，他倒是记起来这个强加的生日了。
欧阳乐彻底蒙了，他见杨怀瑾正好余秉文卿卿我我没空搭理自己，就找一旁看上去十分淡定的谢鸿远求助。“阿雯？哪个阿雯，是我想的那个吗？”
谢鸿远点点头：“是他。”
“我靠，你是阿雯？”欧阳乐把手中吃到一半的烤串往自己盘里一拍，又是一副要和阿雯贴贴的样子冲到余秉文面前，被杨怀瑾及时拉住了，免得欧阳乐跟头牛似的直接撞余秉文身上。
“你就叫我余秉文就好。”余秉文很是拘谨地把欧阳乐按回座位上，和他保持着距离。
“呜呜，阿雯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欧阳乐又黏了上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余秉文身上蹭，余秉文很是无奈，求助似的看向杨怀瑾，杨怀瑾嫌弃着瞄了赖在余秉文身上的欧阳乐一眼，招呼谢鸿远赶紧过来把人拉开。
“给你纠正一下，现在阿文只能是我喊，你们就叫他余秉文就是了。”杨怀瑾向欧阳乐宣示着主权，并且对他和余秉文要贴贴的行为表示鄙夷。
“切，谁稀罕，对吧秉文。”欧阳乐还在擦着鼻子，这语气听着很是卑微。
余秉文：“……”
“回来了就好，当年你不见了，怀瑾找你都快找疯了。”欧阳乐小心眼地扒着杨怀瑾的黑料，余秉文听着杨怀瑾当年还找过自己，心头一动，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杨怀瑾，后者被扒旧事已经尴尬得直挠头了。
“也没怎么找，我当时也就一个半大点的小孩能干什么。”他挠着耳朵，脸比之前更红了。
欧阳乐见报复成功，更加来兴趣了，“也对，不就是把街坊邻居的门都敲了遍，挨个问有没有见着人么。”
余秉文听着眉毛一挑，还真像杨怀瑾能干出来的事。
杨怀瑾恼羞成怒抓起串串往欧阳乐嘴边一搁：“吃你的吧，有吃的还塞不住你的嘴。”
余秉文见这两人打闹的起劲，起身把杨怀瑾扯回了座位上，拿着酒又抿了一口，才轻声说：“当年我家里出了点事，后来我跟着我亲戚在隔壁县城待着，才跟你们断了联系。”
众人沉默了许久，欧阳乐也是识时务的，他见气氛这么低沉，拿起酒往桌子中间一举，“来，喝酒，这么好的日子，咱不聊这些，故人重逢，咱们干一个。”
余秉文轻笑一声，也举起酒：“嗯，都过去了，不说了，干。”
杨怀瑾见余秉文没有因为这事影响心情，也敛起了自己的担心举起酒碰了上去：“干，咱以后不散了，年年陪你过生日。”
谢鸿远观望这群人已经许久，见到自己了才站起身碰了酒，“不散。”
“不散。”
*
夜色渐深，烧烤店的生意却越发热闹起来，处处都是节日的氛围，欢迎着即将迎来的2016年，期盼着新的一年能有新的收获。
“我得回家了，我妈不让我晚上在外面待这么久。”欧阳乐遗憾地看着桌上还没吃完的烧烤，拧着包依依不舍地和它们说再见。
谢鸿远：“……”
他掐一掐眉头，看了眼已经趴在桌上的杨怀瑾，转眼看向现在唯一一个还很清醒的人，“我送乐乐回家，你们两可以吧？”
余秉文也跟着看了眼杨怀瑾，满眼的无奈，“没事，你们走吧。”
桌上只剩下杨怀瑾和余秉文两人，前者已经醉的很，一小瓶江小白他喝了大半瓶，越喝越起劲，后面剩下的半瓶是被余秉文看着不对劲才阻止了让他继续喝，然而没过多久，后劲上来了，他就给趴下了。
“杨怀瑾，醒醒，要回去了。”桌上的菜已经冷了，蛋糕还剩了些，酒也不想喝了，余秉文打算把杨怀瑾送回家，但要先叫醒这人。
“唔，几点了？”杨怀瑾给晃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望向四周，“乐乐和鸿远呢？”
“11点了，乐乐不能太晚回家，鸿远送他回去了。”余秉文背好自己的包，准备把杨怀瑾给拉起来。“我送你回去。”
杨怀瑾还有点清醒劲，他摇摇头，“我不回去，杨征在家。”
他被余秉文拉了起来，没站稳，身子一歪扑到了余秉文身上抱着他：“乐乐鸿远都不在了，阿文你能不能收留一下我。”他脑袋埋在余秉文颈间，说话时的颤动传到余秉文身上，惹得余秉文脖子一痒。
余秉文缩了缩脖子，把人从身上扯了下来，扶稳他站好，“去我家？”
杨怀瑾头微底巴望着余秉文，眼睛因醉酒沾染上了些许水汽，看上去像是要哭了一样，脸也带着微红，耳根更是红透了，他拼命地点头，像是生怕点慢了余秉文就要把自己丢在这了一样。
余秉文：“……”
他有充足的理由怀疑这是一个阴谋但他没证据。
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抓起杨怀瑾的包替他背上，“那走吧。”
*
另一边，快到家门口的欧阳乐仰天长啸：“啊，我的烧烤还没吃完！”
谢鸿远抓稳了挂在身上的人，无奈地安慰道：“下次再吃。”
欧阳乐沉默了一会，鬼鬼祟祟地往四周看，确认没人了才对谢鸿远说悄悄话：“鸿远，我收到了一封情书，怎么办啊？”
谢鸿远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欧阳乐因醉酒而带着红的眼睛：“问我干嘛？”
“问问你的意见嘛。”
谢鸿远加快了脚步，想早点把欧阳乐送到家：“我能有什么意见，喜欢就同意，不喜欢就拒绝。”
欧阳乐低着头应了句：“哦……”
等到欧阳乐到了家门口，谢鸿远准备回自己家了，欧阳乐却一把抓住欧阳乐的手，低声说：“那你呢？”
谢鸿远冷着声回：“我什么？”
“你有喜欢的人吗？”
两人对峙在门口许久。
“没有。”
……
【小剧场】
杨怀瑾：醉酒小杨求收留（可怜.jpg）
欧阳乐：大哥，我们不约。
谢鸿远：我送乐乐回家，再见。
余秉文：……
余秉文：这绝对是个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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