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熠并不擅长理发,本身自己头发就是一剪刀下去到脖颈,修修补补还得靠着张玉。
实话说,这还是完完全全第一次上手理发。可张起灵这头发不理不行。
她咬咬牙,拿着剪刀认真修剪起来。
张起灵像只乖巧小猫,让闭眼就闭眼,让不动就不动。他神情淡淡,似乎不在意被修剪的头发最后成为什么样子。
只是执着的想要一遍又一遍捕捉机会将眼前的人倒映眼底才算心安。
片刻,遮住眉眼的碎发已然修短,额头前还算整齐有层次。整体下来,更呆了。
张梦熠对自己作品非常满意,连连夸赞:“好看好看。”
张起灵在这里住的第三天,被张玉发现了。
为什么不把张起灵交给村里族长?
因为张起灵现在的丧失记忆,被越少人知道对他来说越好。
而且,以现在的状态也不能和人接触。
张梦熠很想了解之前越南人怎么对待他的,每每提一嘴回答的都是沉默。
三天相处时间里,她注意到张起灵一般会发着呆盯着自己,好像都在沉默着抗议张梦熠不抽出时间说故事。
因为没有记忆,所以依赖。凭借着那股心中的波涛涌动,每每都想要再靠近一点。
因为没有记忆,所以期待。故事的曲折好像重新过了一遍童年,又刹那间真的觉得通童年是自己的。
他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又撞碎了张梦熠平静的生活。
张玉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充满警惕,一大一小相对而坐,就这么干瞪眼。
“张玉,别盯了,他脸上没有花。”张梦熠走过来到张起灵旁叉着腰。
小孩抬头,询问:“姐,这真的是你从林子里捡来的?”
“难不成我凭空变出来的吗?”张梦熠弯腰抱臂,思索一番道,“这件事情你先替我保密。”
张玉义正言辞:“不行,这里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村长要是知道了,你和我都要被罚的。”
“那姐姐包你一个月的伙食怎么样?”张梦熠抛出条件,“外加半个月烤鱼。”
小孩立刻点头:“成交,不许反悔。”
于是,张玉把自己家里父亲不穿的旧衣裳带来几件,让张起灵有了换洗的衣物。
家里要多养一个人,所以张梦熠上山采药的时间格外频繁,每次都是上午出发徬晚回来,甚至是半夜。
而且为了避免和越南人碰上,她换了更远的山上去采。
每每回来,屋里总是有人等着。
一开始并不在意,只是抱怨似的戳张起灵脸:“知不知道早睡早起身体好,你身体得好好调理知不知道。”
他低头垂眸,回应:“嗯,知道了。”
知道归知道,就是倔脾气。每次都要等到张梦熠回来才肯睡觉。
经过陆陆续续两个月的调理,身体恢复的差不多。
张梦熠和往常一样大清早就要出门:“不许乱跑,等我回来哦。”
她朝着次卧喊,出门就见着本该还在睡觉的人。
“今天,起这么早?”张梦熠颇为意外。
男人点头,一边说一边伸手过来拿背篓:“我已经好了,今天和你一起去。”
阳光为他们的影子勾上边框,为短暂的相遇送行。
很快,俩人到达目的地。
“嘿!让我们好找!”蹩脚熟悉的中文在不远处响起。
是那天的领头人。
张梦熠皱眉同时,旁边的人已经挡在自己面前并且遮住了半个视线范围。
这时,她才无意瞧见了领头人身后的男人。
一群人看样子是要去什么地方,带的东西很多。张梦熠撇开眼睛,拍了几下面前人得肩膀安慰。
她眼睛一转:“你们要去盗墓?”
领头人十分不爽,且和女人有了之前的切磋吃过亏,更加没有耐心:“关你什么事?还回来!不然今天就死在这里!”
“火气别这么大。”领头人身后的男人终于出声,他说,“拿走别人的东西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你是老大?”张梦熠问,紧接着说,“他不是东西。”
男人抬手漫不经心抽动手指,悠然自得站在那里。空气中温度仿佛降下几度,他张嘴:“女人杀了,留下他。”
一件事情如果不处理干净,后患会无穷无尽。
张梦熠并不是很圣母的人,相反,现在的她会为了自己是想要的而去拼搏。
一个不普通的人注定不会有平静的安稳生活。
领头人示意身边的男人全部朝着两人围攻过去,似乎在他们穷凶极恶的面色中,今天是两人的死期。
两人默契靠背,张起灵听到了对方低语。
“家里见。”
说罢,几乎是同频,他们各自冲出去解决迎来的人。
张梦熠没有过多纠缠,自己这边收拾完人立马跑进树林,狂奔而去。
“抓住她!”
砰!
枪声惊动鸟群,领头人怒喝:“都去追!!”
张梦熠脚步微顿,分神去找张起灵影子,发现他已经窜进树林里便开始毫无顾虑加速。
后面穷追不舍,张梦熠根本没来得及辨别方向随便乱跑。直到眼前地面逐渐平坦,穿过林子看清面前景象,她觉得事情现在难做了。
半山断崖之下,河水滚滚。
彼时身后,“砰”一声惊起林中鸟,子弹越过距离,射进女人右肩。
血慢慢渲染布料,张梦熠捂住伤口去看了眼断崖,撇下头思考着什么,又把目光放在对面人身上。
追来的人并没有要给机会喘口气的意思,枪再次上膛被抬起来指向她。
张梦熠两眼一闭往后倒,比枪声早几秒坠入水中,她身形在河里掀起水波荡开归为平静。
“砰!”
“砰!”
“砰!”
子弹射进河里,为首的人收回枪。
他烦躁抓乱头发,烦躁“啧”了一声,吩咐在场的人:“中枪跳河,这里全是山,她活不下去的。等会老大问起来就说已经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