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陈念……原来你就是那个在颁奖台上摔倒的女孩。”
“哈哈,是我。”我两颊一红,糟糕,这么丢人的事他居然还记得。
“好久不见。”
“是啊,”我淡下眸光暗自呢喃,“我等了你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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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天的风很大,吹起了我明亮的白裙,吹来了年少懵懂的情愫。
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干净的白衬衫,清爽的脸,少年纯真的笑容——那时真的感觉整个世界都被他照亮了。
他向我走来,站在了我的旁边,此刻我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羞红的脸和无处安放的手出卖了我的喜欢,我轻咳了一声,却始终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一等奖是——临江附中,七年六班的张放……”
原来他叫张放。
就是那次,我认识了他。
也就是那次,心跳得太快的我,在下颁奖台时,摔了个狗啃泥。
后来我的脑海久久不能抹去那道纯白的身影,他也便成了我青春的一道光。
之后才从朋友口中得知,他是临江附中的重点培训学生,已经被临江中学提前保送了——于是从那时起,我便想要试着追上他的脚步。
后来的后来,我每周末都去图书馆自习,把自己埋进题海里,只为了追逐光。在一次意外的相识后,每当去图书馆总能遇到他,他用干净清冽的声音耐心地为我分析着难题,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声音了——实在太难忘记了,也不舍忘记。有时还总会走神,就只为了偷偷看他那在夕阳照映下柔美的侧脸。恍惚间,我感觉到了炽热的眼神——他也在看我。
有一次,他突然顿下来,好奇的问我:“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无措的捏着衣摆,轻轻吐了口气“我们之前……怎么可能见过,第一次见面……不是图书馆嘛!还有我叫陈念。”我一边写一边说出了我的名字。“陈念……陈哑未绘,念响有虞,”他默默重复,突然仿佛眼前天光大亮,拨开云雾见天晓……笑了“是个好名字!”这一刻我的心又一次“发病”起来。“张放。”过了好久,我才意识到他是在介绍自己。
那段时间我的生活总是很充足,感觉就好像是前路漫漫,却有他在前方,指引着我,便坚定前行。整个初中时代,我都在奋斗中度过,慢慢的,也成了老师手里的一张王牌。那也是我最接近他的一次——我的名字排在了他的名字下面,冲到了校第二。不知何时,初中三年就这么从我的指尖流逝,不知不觉间,我们就初三了,因为他,时间过得好快,也很有价值。
……
三年以来,我在学校就见了他一面,因为他几乎从不来上学,只有考试才会来报个到。但我却总听身边的人提及他的名字,可能是他真的真的太耀眼了吧,已经不仅仅是我的太阳。
濒临中考,我开始更加努力,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和他上同一所高中。
路过中心广场,我在许愿树上挂了一块木牌,上面题着:
理想——临江和张放。
可偏偏事与人违,老天爷好想不想让我这么顺利的追上他。
那年中考,我失利了。
……
“有学上就好了啊,上什么临江中学!你也不是不知道家里什么条件,供得起你再复读一年吗?你就给我安心上市二中!别给我想别的!随便考个大学混张文凭就好了,以后找工作还不是要从头开始的!”这一道道漫骂声如同耳光一般,抽的我哑口无言。
因为家境原因,也没再复读,为此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他们只是希望我能上高中,在上个大学拿个文凭,根本不在乎我读的是什么学校。我哭着责备自己,为什么这么混蛋,努力了一个初中就是为了追上他,但和他的距离,却……反而是我记忆里的他渐渐模糊了,轮廓不再清晰了。可那时说什么都已经迟了,我真的以为,就要错过他了。
在父母的不理解下,我离家出走了。
走在街上,我任雨水打湿了我的脸庞,已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是啊,像我这样的人怎么敢奢望呢?奢望他,奢望光,试图从黑暗中爬出来吗?不,我没力气了,也没勇气了。
我终究没能和他一起进入临江中学。
后来我便再没见过他,早已不记得他的模样。
那时真的以为,终是要错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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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在蝉鸣不止的夏天,梧桐树叶摇晃着,婆娑起舞。我满心欢喜的走入了大学的校园,那日的骄阳正好,我不禁嘴角上扬,感叹着:或许他在的话,会更好的吧——不过一切都释然了。绯红的嘴唇勾出一抹笑容,使着夏日青春更加热烈。
就在这时“陈念——!”。有谁叫了我一声,那干净清冽的声音,使我愣住了,不知什么蒙住了双眼,模糊不清了。但百感交集的心情编织着我的思想,我不敢回头,却也期待着回头。
还是禁不住回头了,毕竟,是青春。望着他,真似跟几年前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少年气,还是那么会再一次令我着迷。但……该往前了……不是吗?
于是我疏远而又客气的跟他打了一个招呼。微风徐徐拂面图之,两卿莞尔莫悦笑至。这一刻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们之间的缘被风吹散了,分也被笑尽了,有一些东西渐渐的从我的心房真正脱离,比想象中的还要快呢,或许我们之间都有过那年少的欢喜,但……
青春本就是马不停蹄的错过,我不再拥有那样的夏天和青春,也终于和曾经的自己道别。
在我看来:真正放下不是释怀,而是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