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她个人的缘法，却让她日日不得其解。
百诺闭眼，压下心头再度出现的心悸。
又出现了。
这一个月来的第五次。
百诺几乎可以肯定，这是卜算一道给予她的警示。
百诺抬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睁开双眸，“我知道，光是我个人的直觉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这次是真的不对劲，可以说是，风雨欲来。”
她不清楚为什么在卜算一道只是略微有所涉猎的自己会有这种可以称得上是预知的直觉，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东方末一定知道什么。
她转眸，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神色坚定，“一个月后的宗门大比，如果碰到了东方末，我们一定要调查清楚他叛逃的原因。”
“他一定知道什么。”
在场众人无异议，齐齐应声道：“明白！”
* * *
同一时间，仪式楼。
慧山收起通讯器，看向一旁噤声的几位长老，“天画发来消息，她昨晚悟道成功，是苍生道。”
“苍生道啊——”空沙微拧着眉，略有些担忧，“月空星流门的穆慈老祖也是苍生道，她修丹道，悬壶济世，这是她的道途，那天画的道途又是什么？”
话音落下，沉默再次在众位长老之间蔓延开来，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正在闭眼掐算的法月身上。
半晌后，法月才停下手上的掐算，她放下手，微微睁开眼，沉声道：“苍生道，渡众生，济万民。五年前，我们就已经入局，这些年来，我清楚的看到命运轨迹的一些改变，虽然不足为奇，却足够在日后掀起大的风暴。未来飘渺，迷雾遮眼，命运本就不可勘探，但我依旧能看到，在我们所有人的命运尽头，是一场浩劫。如今，天画悟道成功，这就足以说明一件事，有人在背后下了一盘很大的棋，我们皆是局中人，而天画，是最重要的那颗棋子。”
哪怕这些年来早有准备，但此刻的仪式楼依然静的可怕。
霍金司屈起食指有节奏地击打着扶手，声音不大，却打破了长老间流转的沉默。
长老或回神，或收回思绪，他们纷纷看向发出声响的霍金司。
许是因为东方末叛逃一事，原本精神奕奕的他在这短短不到三天的时间里变得苍老了不少。
但此刻，他一如从前，第一个站出来，冷静地对其进行分析发问，“幕后布局的应当是是一个组织，他们中一定有一个在卜算一道几近极致的修炼者，才能预判每一步。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还不知道，但一定和日后的那场浩劫有关。”
他沉默了一会，又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妖魔一族扮演的就是知情者加实施者的角色，而东方末在这个关键时刻叛逃，天画悟道成功和他脱不了干系，我们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东方末是幕后人和妖魔一族的中间枢纽，他和幕后之人有着直接的联系。但他想做什么，我们目前还不得而知。”
在场几位当然明白他未尽之意，元海没忍住皱了皱眉，“但我们不清楚当初的情报是真是假，温家对这方面扫的很干净，我们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霍金司当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叹了口气，道：“如果情报是真的，只愿到时候妖魔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不要牵连到无辜的百姓。”
“好了。还有一个月就要宗门大比了，都打起精神来，各个星门都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是！”
*
大陆某处，月明星稀。
一望无际的森林中，大风吹过，树冠倾向同一个方向，宛如绿色的海浪翻涌，鼻尖是草木的清香和花朵的香味。
“蓝天画已经成功悟道了，”君邪斜靠在树干上，身体依旧是半透明的状态，他看着篝火前调息的东方末，懒洋洋地开口，“说说你的接下来的计划吧，我不相信你会安安分分地等到宗门大比。”
“确实不会，”东方末压下体内的翻涌的金象力量，睁开双眼，神色淡淡道，“我们已经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接下来，便是去一趟东海秘境了。”
“东海秘境？”君邪挑眉，慢悠悠地接话，“我竟不知你的计划中还有这一环。”
“我需要去东海秘境取一件东西，不需要很长的时间，不会错过之后的宗门大比。”
君邪坐直了身体，他看着东方末的神情，向来不正经的他此刻也严肃了起来，“东方末，你要知道，我之所以会同意和你合作，不单是因为你身上的血脉，更多的是因为你这个人。我虽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放弃大好的前程选择妖魔，但我既已同意和你合作，只要你不对妖魔一族不利，那你便永远是妖魔一族的君主。不论你要做什么，只要不是不利于妖魔一族，我都会尽全力助你。”
说着，他面上扯出一个笑，似是恢复了往日的情态，他半开玩笑道，“说起来，我也没想到，你竟真的狠得下心，对那小姑娘下杀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细细观察东方末的神态。
目光直白，不曾有半分遮掩。
东方末也没有躲避，他对上君邪的视线，大大方方地坦诚内心深处的想法，“没有什么狠不狠得下心，说是下杀手，但我还是放水了的。我不想她死，那就没有狠不下心，只有权宜之计。早在五年前我找上你时，我和她就已经站在了对立面。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那我便不会回头。”
君邪一怔，他透过明明暗暗的火光注视着东方末，少年天资聪颖，卓尔不凡，有着光明的前景和尊崇的地位，是大陆上最负盛名的年轻一代。可以说，如果当初东方末没有找上他，那摆在东方末面前的，只有阳光大道。可偏偏，东方末筹谋五年，夺了暗象石，伤了昔日好友，叛逃星门，难道就真的只是为了妖魔一族这条独木桥吗？
君邪自认算无遗策，他活了百年，见过各种各样的人，因此他不相信东方末算计至此只是为了妖魔一族，却也看得出来，东方末有他的私心，但毫无疑问，东方末的私心不会波及到妖魔一族，甚至能助他们脱离永夜之地。
若真能如他所愿，那他不介意成为东方末手中的棋子。
只为了，妖魔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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