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随后又有些犹豫地补充，“元海长老只同我说，是东方末逼天画悟道成功的。”
意即，其它的只是他个人的推测。
即便如此，洛小熠还是有些失态地喃喃出声道：“可，为什么呢？”
他看不明白。
东方末为什么能笃定蓝天画的道是苍生道，他的目标又为什么会是蓝天画。
“我也不明白。”凯风摊开双手，坦然地说道。
他同样不明白昔日将蓝天画看得比自己还要重的东方末为什么会狠心对她下手。
如今回过头去看，雾留山，不过是东方末给蓝天画设的一个局，不管有没有凯风，都不会干扰到东方末的计划。
“凯风，”洛小熠捏紧了手中的纸张，神色却很茫然，“席罗大长老和我说，妖魔一族并非满身罪孽，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东方末不告诉我们，让我们和他一起还妖魔一个清白？”
“我不知道，”凯风垂下头，长睫在眼睑下方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然，“东方末一定还有别的目的，但目前线索太少，我们对妖魔一族也知之甚少，我不能打包票说妖魔一族是真的无辜。”
“你说的对，走吧，我们出发，说不定，正如你所说，我们这次能遇到东方末，”洛小熠勉强打起了精神，摩挲了一下手中的纸张，道，“那个时候，我们或许有机会从他口中得知一些真相。”
“好，我们出发。”
*
六越山，山顶，观星台。
这里是六越山离星空最近的地方，偌大的圆形平台悬浮在半空中，用灵力去试探，便能看到一个半球体形状的结界如同一只碗，将平台罩住。平台的中央是一个等比例缩小的圆形平台，其上有多重叠加的小型法阵，汇聚星辰之力，是供人占卜观星的修炼之地。坐在这个位置，只要稍稍抬头，便能看到漫天繁星。
一天前，为了查明近日接连心悸的原因，百诺入了观星台。
如今，她却仰躺在平台之上，失神地看着空中的星星。
“怎么样，看清楚了吗？”
平台上的传送法阵亮起光芒，法月穿着一身占卜专用的白色法袍突然出现在百诺身边。她屈起右腿坐着，左手按住了百诺的肩膀，阻止了她回过神来想要起身的动作。
百诺只能顺着法月的力道躺回原位，回道：“看到了，命运偏离了轨道，未来变得扑朔迷离，我们无能为力。”
到底是还年轻，回答法月的问题时，百诺的话语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百诺猛地坐起身，侧过去看法月，眉眼认真地询问：“法月长老，天画悟道成功，是不是东方末的圈套？”
法月清楚百诺的性格，却也没有怎么回答，只是将目光移至虚空，说话的语气很淡，“百诺，迷雾遮眼，你和我都看不透未来的走向，但那不代表我们无法改变未来。命运并非不可改变，顺应自己的心走好每一步，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东方末并没有刻意遮掩他的计划中的每一步，但我们看不到他的目的，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求道者需坚守本心，东方末的道是问心道，我想你们应当也看出来了，他无愧于心，并不后悔。”
百诺沉默了一会，垂眸，喃喃道：“所以，法月长老，你的意思是，我的猜测是正确的，对吗？”
她抬起头，再一次想要找法月确认自己的推测，却发现身旁的人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仿佛她的到来只是为了说那两句话，话语落下，只余清风拂过空旷的平台，同时也带走了百诺身上沾染的寒气。
思绪飘回法月临走前说过的话，百诺低头，摊开手掌，定定地看着掌心清晰的纹路，若有所思。
顺应自己的心吗？
*
东海秘境。
水蓝色的空气漩涡在东海海岸的上方缓缓成形，却没有散发出半点能量波动。
入口前方的沙滩上，人群四五成群的分散开。
洛小熠和凯风二人混在人群的后方，穿着低调，像是普通的散修结伴。
洛小熠朝不远处的冬叶三人点了点头，低声传音给凯风，“凯风，冬叶师姐那边的意思是我们分头行动，由他们去拖延温流笙一行人，我们直接去取影夜草。”
凯风看了一眼温流笙和他身后的两个温家人，在心底估摸了一下他们的实力，才点头道：“可以，我没问题。”
他放出神识在四周转了一圈，在他的意料之中，并没有发现东方末的踪迹。
“秘境快要开启了，不知道东方末到底会不会来。”
虽说他们之前有八成的把握东方末会来，可到底只是猜测，更别提东方末身边还有妖魔一族的护法君邪，临到头来，他们还是无法确定这个推测的准确性。
“放心，”洛小熠倒是看得很开，他的目光隐晦地落在温流笙身上，嘴上还在宽慰凯风，“我们此行的目的是破坏温家的计划，最好能将影叶草捞到手，不管东方末会不会出现在东海秘境，但他一定会出现在宗门大比。”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凯风的话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担心的是东方末会来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个啊，我当然想到了，”洛小熠晃了晃头，语气带着些许骄傲的意味，“可东方末会不会出现还是个问题，我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是吗？”凯风叹了口气，又想了想洛小熠以往做出的决策，妥协了，“那就听你的好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秘境前的人越来越多，水蓝色的空气漩涡开始有了能量波动，并向周围扩大。
感受到空气中水元素灵力的剧烈波动，凯风握住洛小熠的手腕，低声道了一句：“来了。”
话音落下，空气漩涡以极快的速度扩展开来，将沙滩上的所有人一并吞入东海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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