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客栈。
孟瑶没想到江枫眠会找上门来,他最近带魏婴出门夜猎,顺便带他来夷陵祭拜父母。
前两天那家伙在夜猎途中追杀一只斑斓虎,重伤之际斑斓虎奋起反抗,让它逃了一段路,好不容易追上,却被同样出来夜猎的江晚吟截了胡,为此两人发生口角,差点动了手。
“江宗主不知为何而来?”
请人上座以后,孟瑶直接开门见山。
“孟公子有礼!听闻犬子与人发生争执,且那人还是我故友长泽之子。我此番前来,一为犬子鲁莽道歉,二来,也为了魏婴。”江枫眠脾性温和,言行倒是爽朗。
“本也是少年兴性,当时说开便算揭过。江宗主倒也不必专门跑一趟。”孟瑶谈笑间话锋一转:“倒是不知阿羡的父亲,生前与宗主是何关系?”
江枫眠神色坦然道:“长泽是我江家客卿,与我如同兄弟,只是后来与藏色成亲后才离开了江家。”
“是吗?”孟瑶一脸惊讶:“我在云梦一带曾偶然听了一些传闻,前两天又闻得江公子提及家仆之子,还以为长泽先生是云梦家仆呢,原来是脱离了江家的前任客卿啊!”
江枫眠又如何听不出他的嘲讽,一时语塞,这少年看着云淡风轻,可说出的话好生犀利。
“素闻云梦江氏颇有游侠之风,行事不拘小节,只是江宗主不介意自己的名声,阿婴还顾忌父母声誉,毕竟逝者已矣!”孟瑶见他不语,又继续道:“本来这话该阿婴来说才对,只是我待阿婴如同手足,见不得旁人辱他半分!”
“是江某教子无方,回去定会好生管教,再者我一直认为流言止于智者,倒是有愧于长泽!”提及故友,江枫眠神色动容,一脸哀思。
“江宗主,放任不管也是一种纵容,希望宗主的家事不会再牵连无辜,扰了亡灵清净。说来倒是晚辈逾矩了,冒犯之处还望宗主海涵!”孟瑶点到即止,复又拱手赔礼,全了江家面子。
“孟公子多虑!”
江枫眠本意是想接魏婴去莲花坞,如今话赶话到这一步,反叫他不好开口了,想到外面那些不好的传闻和家里的三天两吵,令他羞愤的同时也索性放弃了这一想法。
此时该说的都说了,江枫眠不好继续逗留,以家中事务繁忙为由匆匆离去。
魏婴并未与江枫眠打照面,不过事后孟瑶将此事说与他听,还问他愿不愿去莲花坞,被他一口回绝。
此时的孟瑶十五岁,因前些年洗筋伐髓,骨骼发育完善,营养补充得当,瞧着个子倒比前世高挑许多,这大概是他最满意的一点吧!
毕竟,被薛洋叫了那么多年的小矮子!
让他不在意都难!
也许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他从未刻意去接触前世有关的一切,可看到被魏婴提溜着称是在半路捡来的薛洋时,孟瑶还是忍不住扶额。
“大哥,你不知道,那个常慈安太坏了,他居然抽洋洋鞭子,还准备让马车从他身上碾过去,幸好我身手敏捷,把他救了下来,不然他的手就得废了。”十来岁的少年热血方刚,提及恶人一脸怒火中烧。
孟瑶心想,可不正是断了一根手指么?就是那根手指才导致后来常氏被灭门。
说是灭门,就当真连条狗都没留下。
孟瑶给薛洋身上的伤口清理干净上了药,又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喂了一碗暖胃的小粥。
七岁的孩子已经懂得感恩,孟瑶此举几乎让他磕头谢恩。
前世恶贯满盈的夔州小流氓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满脸天真的孩童罢了。
回雁归山的路上添了个小尾巴薛洋,孟瑶越发觉得自己像个老父亲。
虽然两人天资聪颖,天赋异禀,让他教起来毫不费力,但是学习力强的同时破坏力也超纲,令他着实头痛!
薛洋年纪尚小且不论,魏婴除剑法以外,对符箓阵法也颇有天分,凡事经过他指点一二,很快就能领悟甚至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孟瑶从不会压制他的天赋,反而放任他的成长,甚至隔三差五的带出去夜猎积累实战经验。
在魏婴十五岁时,孟瑶为他取字无羡,这个字是魏氏夫妇生前定的,孟瑶没打算改。
又是一季听学时,当孟瑶告知魏无羡去云深不知处听学,换来他一声哀嚎:“听说云深不知处家规三千,这也不许那也不让,我才不要去!”
“听闻姑苏双壁天资卓越,年少有为,你去正好可以切磋一下!”孟瑶随口忽悠道。
魏无羡去听学,最高兴的莫过于孟瑶,最不舍的要数薛洋,叨叨不舍了一大早,临走时就差没哭鼻子了,还是孟诗拿了把新买的糖才把人哄住了。
雁归山御剑到姑苏,不过一日行程。
孟瑶将他送至云深山门,与其他送别的家长一起止步,临别前方才嘱咐了一句:“好生学习,不得胡来!”
踌躇半天又憋出一句:“作为一个男孩子,听学期间要保护好自己!”
说完就御剑走了,弄得魏婴一脸茫然。
说的好像他是什么娇花儿似的!
大家不都是男孩子吗???
-----
孟瑶:我居然把自家的猪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