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这一枪，正中胸口偏左的位置。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满是污水和碎砾的地上。

鲜血，迅速从她胸口、肩腿的伤口涌出，在身下晕开大片刺目的猩红。她的身体抽搐了一下，试图撑起，却再也没有力气。那双冰封的蓝眸，光芒在急速黯淡、涣散，最终，彻底失去了焦距，缓缓闭上。

“目标丧失行动能力！可能已死亡！”

“追其他人！”

一部分袭击者立刻朝着阿泽他们逃离的方向追去，而剩下几人则谨慎地围向倒地不起的瑾莫。

……

厂房后方的废墟中，阿泽等人听到了后面逐渐停歇的枪声和脚步声，心沉到了谷底。但他们不敢停留，拼命向前奔逃。

然而，受伤的族人拖慢了速度，追兵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谁也没注意到，被一个年轻鲛人半背半拖着、因为伤势和虚弱一直意识模糊的云端水，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挣扎着回头，望向厂房的方向，泪水瞬间涌出。

“瑾莫……大人……”她喃喃着，突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挣脱了搀扶，踉跄着竟然朝着枪声停止的方向折返回去！

“云端水！回来！”阿泽惊骇大喊，但已经晚了。

云端水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回去！

她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一股信念，绕开了主要通道，从一堆废弃管道的缝隙中钻回了厂房的侧后方。她刚好看到几名袭击者正在检查倒在地上的瑾莫，似乎准备将她抬走。

“不！”云端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扑倒在瑾莫身边，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在前面。

“还有一个？”袭击者有些意外，但随即举起了武器。

云端水根本不在乎指着自己的枪口，她颤抖着手，徒劳地捂住瑾莫胸前那个最可怕的伤口，温热的鲜血不断从她指缝间涌出。她调动起自己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治愈”异能，淡到看不见的光晕覆盖在伤口上，却如同石沉大海，连减缓流血都做不到。

“没用的……救不了的……”一个袭击者冷冰冰地说道，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

云端水恍若未闻，只是拼命地、一遍遍地尝试，眼泪混合着雨水和血水滑落。“瑾莫大人……醒醒……求求你……”

就在她绝望地以为一切都是徒劳时，她的指尖，忽然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于血液温热的……搏动？

不，不是心跳。

是瑾莫胸口那狰狞的伤口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透过泪水和血水，她隐约看到，那被子弹撕裂、本应彻底坏死的肌肉和组织边缘，竟然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翠绿色光泽？紧接着，细若游丝的肉芽，仿佛拥有生命般，正以肉眼可见的缓慢速度，艰难地、却又顽强地开始互相缠绕、连接……

血流，似乎……真的减缓了一点点？

这不是她的治愈异能的效果！她的能力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这是……

云端水猛地抬头，脸上混杂着极致的震惊与一丝绝处逢生的茫然。

“……自……自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