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阁的灯火下,暖暖被乳母安抚着,很快停止了啼哭,吮吸着奶水,小脸满足。
楚安浅温柔地凝视着孩子,严浩翔在一旁检查暖暖的脉搏和气息,确认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张真源则低声吩咐侍女准备温水布巾,一切井然有序。
方才庭院阴影中的窥视,如同一根无形的刺,扎在楚安浅心头。
她不动声色地扫过窗外,凤眸深处寒意凝聚。
楚安浅对张真源低语。
楚安浅真源,府内巡夜再加两班,尤其婴阁、药室、书房附近。
楚安浅告诉风俏,外松内紧,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张真源心领神会,颔首。
张真源是,殿下放心。
严浩翔检查完暖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桃花眼却锐光一闪。
严浩翔看来,有人是见不得我们过安生日子啊。
严浩翔殿下,那观音像的香…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明日我再仔细研究下那剥离的药液。
翌日,严浩翔果然一头扎回药室,对那异香药液进行更深入的分析。
为了模拟其长期微量吸入的效果,他取了一小部分药液。
在密闭的隔间内小心加热挥发,自己则佩戴特制的面罩在旁观察记录。
张真源因府中采买账目需与严浩翔核对,也来到了药室。
他推门而入时,正看到严浩翔专注地调整着隔间内的小火炉,记录着温度变化。
室内弥漫着一股极其淡雅、近乎难以察觉的奇异香气,正是那观音像底座浸出的味道。
突然!
“砰!”一声闷响!
隔间内用于加热药液的小瓷瓶不知为何骤然炸裂!滚烫的药液混合着浓烈的异香瞬间喷溅出来!
大部分被特制的隔板挡住,但仍有少量飞溅向严浩翔裸露的手腕和脖颈!
严浩翔猝不及防,痛哼一声。
严浩翔嘶!
他下意识后退,撞翻了旁边的药架,瓶瓶罐罐哗啦碎了一地!
浓烈的异香瞬间充斥了整个药室!
张真源脸色骤变,失声惊呼。
张真源浩翔!
平日的端方持重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一把将还在愣神的严浩翔猛地拽离那片弥漫着异香的区域!
动作快得惊人,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和力量。
张真源别吸进去!
张真源低吼,情急之下,竟直接撕下自己一截雪白的里衣袖口,用茶水浸湿,不由分说地捂住了严浩翔的口鼻!
同时另一只手迅速去查看他手腕和脖颈上被烫红并沾染了药液的地方。
严浩翔被张真源这从未有过的激烈反应弄懵了,隔着湿布,声音闷闷的。
严浩翔…我没事…就是烫了下…
张真源眼神严厉,带着后怕的怒火。
张真源闭嘴!这香诡异非常,烫伤事小,吸入过量才是大患!
张真源你怎如此莽撞!
张真源拿自己做试验?!不要命了吗?!
他一边低斥,一边飞快地检查严浩翔的烫伤。
被药液溅到的地方已经迅速红肿起来,还带着一丝奇异的麻痒感。
张真源的心猛地揪紧,也顾不得许多,立刻从旁边翻出严浩翔调配的解毒药膏,用手指剜了一大块,不由分说地、力道有些重地涂抹在严浩翔的伤处。
药膏清凉,缓解了灼痛和麻痒。
严浩翔低头看着张真源。
这位永远一丝不苟、端庄持重的正君,此刻发冠微乱,衣襟被他撕破了一角,额角渗着细汗,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焦急、愤怒…和浓烈到让他心悸的担忧。
严浩翔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他狡黠的反手,一把抓住了张真源还在忙碌的手腕。
严浩翔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笑意。
严浩翔张真源…你这是在…心疼我?
张真源涂药的动作猛地顿住。
他抬起头,撞进严浩翔那双带着促狭却异常明亮的桃花眼里。
被抓包的心虚、被点破的羞恼、以及刚才那灭顶般的担忧齐齐涌上,让他如玉的脸庞瞬间染上绯红。
他试图抽回手,却被严浩翔抓得更紧。
张真源声音努力维持平稳,却带着一丝狼狈。
张真源严侍君!放手!
张真源此乃危急之时,岂容玩笑?你…
楚安浅声音带着一丝玩味,适时出现在门口。
楚安浅哦?
楚安浅什么危急之时,让我们的张正君如此‘失态’?
楚安浅是听到动静赶来的。
她站在门口,将刚才张真源扑救、撕衣、涂药、以及此刻两人拉扯的一幕尽收眼底。
凤眸中闪过一丝的笑意,这个严浩翔还真是喜欢逗弄老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