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峻霖蜷缩在门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袖中那张薄薄的画笺,却重逾千斤,压得他神魂俱颤。
凤辰知道了…她知道了慕儿!知道了那血淋淋的前世!
这个认知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理智。
贺峻霖她是在警告我!
贺峻霖下一个就是浅浅!就是暖暖!
贺峻霖我不能再连累他们!我必须做点什么!
极度的恐惧最终催化出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
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必须弄清楚凤辰到底知道了多少!
甚至…或许可以假意顺从,套取信息?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像野草般疯狂蔓延……
他猛地站起身,因为久坐而眼前发黑,踉跄几步扶住妆台。
铜镜里映出一张惨白失措、泪痕交错的脸。
贺峻霖死死盯着镜中的自己。
贺峻霖冷静…贺峻霖!
贺峻霖你必须冷静!
贺峻霖为了浅浅…为了暖暖…
他用冷水狠狠扑面,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不能慌,不能让人看出异常,尤其是安浅和张真源,他们太敏锐。
他将画笺小心翼翼地藏入妆匣最底层,用其他首饰掩盖好。
深吸几口气,努力调整面部表情,试图恢复平日温婉的模样,尽管眼底深处的惊惶如何也挥之不去。
傍晚,楚安浅召集几位男主在花厅共用晚膳——
席间氛围看似融洽,楚安浅说着今日朝中趣事,严浩翔与宋亚轩偶尔斗嘴,张真源温柔布菜。
但张真源很快察觉到了贺峻霖的不对劲。
他吃得极少,筷子几乎没动几下,眼神飘忽,总是下意识地回避与他人的视线接触。
当楚安浅提到“孩子”二字时,他拿着汤匙的手明显抖了一下,汤汁都溅了出来。
贺峻霖慌忙起身。
贺峻霖抱歉…
贺峻霖我…我有些不舒服,想先回去歇息了。
他声音细微,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楚安浅脸色是不太好,可是白日吹了风?
楚安浅让浩翔给你看看?
楚安浅关切的问询着。
贺峻霖像被烫到般猛地摇头。
贺峻霖不用!只是有些累,睡一觉便好!
贺峻霖殿下和各位哥哥慢用。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脚步虚浮。
楚安浅霖霖这是怎么了?
楚安浅微微蹙眉。
严浩翔瞥了一眼贺峻霖几乎没动的碗碟。
严浩翔气滞血郁,惊惧之象。
严浩翔下午还好好的,怎地一会儿功夫就…
张真源放下筷子,温润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张真源殿下,臣侍去看看他。
他起身,悄然跟了出去……
张真源并未直接去贺峻霖的院子,而是先招来了下午当值的侍女。
张真源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
张真源贺贵君下午可有何异常?
张真源见了什么人?收了何物?
侍从仔细回想,战战兢兢地回答。
龙套侍从: 回正君,贵君午后一直在院中赏花,并未见客。
龙套侍从:只是…只是收到今日份例的蜜橘时,似乎…在盒底发现了一张没有字的信封。
龙套侍从:看了之后脸色就变了,还打发奴婢们出来…
“没有字的信封?”
张真源心中疑窦顿生。
他吩咐侍从退下,独自来到贺峻霖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