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殿门被推开,带着一身寒露与酒气的送昭野走了进来。
他已卸下龙袍冠冕,只着墨色常服,身形依旧挺拔,眉眼间却尽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挣扎。
他看到沈君凝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单薄的背影挺直,却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绝。
宋昭野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丁程鑫“君凝……”
沈君凝没有回头。
江稚鱼“陛下是来亲自确认,罪臣之女是否已收拾妥当,明日能否准时被送出宫吗?”
宋昭野快步上前,试图靠近她,语气急切。
丁程鑫“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丁程鑫“君凝,你听我解释!今日朝堂之上,王琰他们呈上的所谓‘证据’环环相扣,参与弹劾的官员几乎占了文武半壁!”
丁程鑫“他们不仅指控沈将军,言语间更是直指中宫,说沈家势大,外戚干政,其心可诛!”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冷静,更有说服力。
丁程鑫“我信沈将军忠心,我更信你!但当时的情势,我若强行压下,只会坐实他们‘陛下被美色所惑、偏袒外戚’的攻讦!”
丁程鑫“届时,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只会用更激烈的手段,后果不堪设想!”
丁程鑫“我将你暂时送去芷萝行宫,是为了保护你,避开这风口浪尖!等我查清真相,肃清朝堂,一定风风光光接你回来!”
他伸出手,想去碰触她僵硬的肩膀,想要感受到一点她的温度和理解。
沈君凝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猛地转过身。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泪痕,但那双总是沉静如秋水的眼眸,此刻燃烧着火,带着一种残忍的清醒。
沈君凝避开他的手,唇角嘲讽。
江稚鱼“保护?好一个冠冕堂皇的‘保护’!”
她一步步逼近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所有的伪装,
江稚鱼“宋昭野,我父亲一生戎马,身上伤痕累累,哪一道不是为了护卫你的江山?”
江稚鱼“如今,几句莫须有的构陷,几封来历不明的密信,你就信了?”
江稚鱼“你所谓的信任,就是在他被贬黜边陲我沈家声名扫地之时,将我像弃履一样丢去行宫静思己过?”
江稚鱼“你说你信我,可你的行动告诉我,你更信那些步步紧逼的朝臣,更信你那摇摇欲坠的帝王权威!”
江稚鱼“你怕的不是沈家通敌,你怕的是他们说你被外戚架空,怕的是你的龙椅坐得不稳!”
宋昭野被她的话刺得脸色发白,试图反驳。
丁程鑫“我不是!我……”
沈君凝厉声打断他,积压的委屈、愤怒和失望如同决堤的洪水。
江稚鱼“你不是什么?!你不是将我父亲一撸到底?你不是亲手下了将我驱逐出宫的旨意?!”
江稚鱼“宋昭野,你口口声声无奈,口口声声局势所迫,可你扪心自问,在你权衡利弊的时候,在你选择稳定朝局的时候,可曾有一刻,坚定不移地选择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