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走廊里,令人胆寒的嘶吼声如浪潮般汹涌而至。怪物们密密麻麻地蜂拥而来,它们庞大的身躯堆叠在一起,数量之多令人绝望。那扇原本坚固的铁门在这股恐怖的力量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随时都可能会被撕裂。
托马斯和米诺将后背紧紧抵住门,双脚用力蹬着地面,竭尽全力地抵抗着。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衣领。
门缝在怪物们疯狂的推挤下越扩越大,他们的手不断从裂缝中挤进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
不远处,纽特和阿瑞斯面色凝重,他们一人架着温斯顿的一只胳膊,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扶起来。纽特的声音中带着焦急与不安:“快!我们得走了!”
托马斯转头望向已经开始向前奔跑的众人,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猛地扭头对身旁的米诺喊道:“你先走!我来断后!”米诺紧盯着不断扩大的门缝,又看了看托马斯。他知道此刻必须有人留下争取时间,他要带领大家寻找安全的地方。
米诺咬了咬牙,用力拍了拍托马斯的肩膀,随即转身,朝着众人的方向飞奔而去。
托马斯独自留下来,他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门上,肌肉紧绷,脖颈处的青筋根根暴起,几乎要冲破皮肤。怪物们的手不停地在他面前挥舞,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当众人的背影在昏暗的通道中渐渐模糊,几乎消失不见时,托马斯在心中默数:“一、二、三!”数到最后一个数字的瞬间,他猛地侧身,用尽全身力气向前冲去!
身后的怪物们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入走廊。铁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轰”的一声被撞开,震得整个地面都微微颤抖。或许是因为冲得太急,前面几只怪物在惯性的作用下,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刺耳的哀嚎。
后面的怪物们被绊倒的同伴挡住了去路,通道口瞬间乱作一团。正是这短暂的混乱,为托马斯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他拼命地奔跑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的双腿机械地交替,风在耳边呼啸而过,速度快得惊人,很快追上了同伴们。
众人一路狂奔,来到了一个破败的地下车库。这里显然经历过一场惨烈的爆炸,天花板上的水泥块大片剥落,断裂的电线如蛇般垂落下来。
地面上布满了狰狞的裂缝,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尘土气息,阴森又恐怖。这里的电力设施似乎已经瘫痪,整个车库都黑漆漆的,是个甩掉怪物的好地方。
但这么一直跑下去,众人的体力迟早会被耗尽。就在大家绝望之际,眼尖的贝拉突然指着角落里一片废墟喊道:“快看!那里有个坑洞!”
众人顾不上多想,跌跌撞撞地朝着坑洞跑去。他们小心翼翼地钻进坑洞,轻轻关掉手中的手电筒。四周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大家紧紧靠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听到彼此沉重又急促的呼吸声。
没过多久,怪物们的嘶吼声再次在头顶响起。它们在车库里来回徘徊,发出低沉的咆哮,像饥饿许久的猛兽。它们不停地嗅着地面,用爪子疯狂地扒拉着废墟,试图找到众人的踪迹。
幸运的是,这个坑洞位置极其隐蔽,被厚厚的废墟掩盖着。再加上车库里漆黑一片,怪物们在黑暗中的视力似乎并不好。过了许久,头顶的动静终于渐渐消失,四周恢复了寂静。在这个狭小又阴暗的坑洞里,众人相互依偎着。
等到彻底没了声响后,纽特打开了手电筒,照向了温斯顿的伤口处。
温斯顿小腹上的伤口狰狞可怖——怪物利爪留下的血痕深可见骨,皮肉外翻着渗出黑紫色的组织液。
他们身上没有急救的东西,只能看向贝拉,贝拉为难的抿了抿嘴,闭上眼睛,“我已经没有异能了。”
米诺抬眼,闻声看向她,贝拉耸耸肩,有些无奈的笑笑,“他们把我抓去做了实验,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米诺握紧了拳头,在贝拉消失的那段时间,她竟然经历了这些,而他却没有能力阻止。
贝拉轻轻把手覆盖在米诺的掌心,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撕下了自己的衣角下摆,“我的衣服还算干净,先帮你包扎一下吧。”
她熟练的为温斯顿的伤口包扎了一下,然后大家无言,在坑洞里互相靠着休息了一个晚上。
晨光透过坑洞缝隙渗进来时,众人的影子在斑驳的墙面上拉得老长。
大家都陆续苏醒了,托马斯率先站起来,“走吧,我们去找他们口中的右翼分子。”
温斯顿是最后才站起来的,他的嘴唇毫无血色,苍白得近乎透明,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微弱的喘息。
他扶着坑洞内壁试图起身,膝盖却像灌了铅般沉重,试了三次才勉强撑起身子。煎锅伸手搀住他的瞬间,触到对方掌心一片冰凉。
爬出坑洞的刹那,刺眼的阳光让众人下意识抬手遮挡。眼前是一片荒芜的沙城,扭曲的钢筋如枯枝般刺向天空。被爆炸掀翻的土堆堆成小山,沙土里还嵌着半融化的金属残骸。
“这里经历了什么?变成现在这样……”
队伍踩着满地碎石前行,突然,托马斯猛地抬手示意停下。他微微眯起眼睛,耳朵警惕地捕捉着空气中的细微声响。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嗡鸣,像是某种机械运转的震动。贝拉刚要开口询问,托马斯已经压低声音急促道:"蹲下!找掩体!"
众人慌忙扑倒在半塌的水泥墙后,碎石硌得膝盖生疼。托马斯屏住呼吸贴着墙面张望,果然不出几秒,三架银灰色的飞机正从头顶低空掠过,似乎是在寻找他们。
过去好几分钟后,他们才继续前进。
街道早已被黄沙吞噬大半,坍塌的居民楼半截埋在沙里,窗框上还挂着褪色的窗帘布条,在风中无力地飘荡。
每走一步,靴底都会陷入滚烫的沙层,扬起的沙尘中夹杂着细碎的玻璃碴与金属碎屑。
转过街角,一座倾倒的摩天大楼横亘眼前,无数水泥块散落在沙地上,堆积成尖锐的碎石堆,隐约可见半截路灯杆、扭曲的自行车架,这些曾经的城市印记,如今都成了被掩埋的文明残骸。
眼前被一座沙丘挡住了去路,他们爬上了最高点,看着眼前的路,米诺突然感慨,“真的能找到他们吗?”
托马斯看向他,眼里是说不清的情绪,“我们只有这条路了。”
温斯顿现在整个人极其虚弱,他勉强的笑笑,“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煎锅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温斯顿道,“走吧。”
话音刚落,他刚迈出第一步,膝盖却突然一软,整个人直直向前栽倒,由于惯性,整个人被沙子裹挟住整个身体往下滑去。
托马斯反应极快,一个箭步冲上前,扶住他瘫软的身躯。温斯顿双眼紧闭,呼吸浅弱,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冷汗顺着脖颈不断滑落,浸湿了斑驳的衣领。
“他太累了。”贝拉蹲下身,手指搭在温斯顿腕间测着脉搏,眉头越皱越紧。
众人默契地散开,在废墟里翻找出几根生锈的钢筋、破旧的帆布,七手八脚组装成简易的担架。当温斯顿被小心翼翼地安置上去时,担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不知何时,竟然刮起了大风,携带着沙子一并吹起,模糊了周围的景象。
跨过这个沙丘后,风沙愈发肆虐,细沙如同利箭般打在众人脸上。贝拉用衣袖死死捂住口鼻,勉强睁开的眼睛里满是刺痛。
“沙尘暴要来了!”阿瑞斯的喊声被狂风撕成碎片。他们跌跌撞撞地躲进半塌的桥墩下,蜷缩成一团抵御着呼啸的沙暴。
煎锅脱下早已灌满沙子的靴子,倾倒时沙沙声混着风声。
温斯顿躺在担架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微弱的呻吟,呼吸频率快得惊人。
他们就这样等着风暴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