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暮色像墨汁般浸透了整个天空。他们终于抵达一片被烈日彻底蒸发的海域,一艘锈迹斑斑的破败游轮突兀地矗立在干裂的海床上,船身倾斜着。
众人用四处搜罗来的破布和几根摇摇欲坠的木棍,在游轮船身旁勉强支起一个简陋的棚子,巨大的船体如同一道黑色的屏障,帮他们抵挡住了夜晚肆虐的风沙。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窜向夜空。众人围坐在火堆旁,每个人疲惫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米诺手里把玩着一根干枯的树枝,眉头紧锁,神情凝重,“我以为我们会免疫。”
其他人自然明白,他说的是温斯顿那个事情,特雷莎呆呆地盯着火堆,眼神空洞而迷茫,良久才喃喃道:“我想‘我们’指的可能也不是全部人。”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被夜风吹散。
纽特抿紧嘴唇,脸色苍白,眼中满是忧虑:“如果温斯顿会被感染,那我们其他人也有可能。”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口,让原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沉重,威斯基曾对他们说,他们是免疫者,是未来的希望,但这个变故的出现让他们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
一直蜷缩在角落、沉默不语的煎锅突然开口,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我从没想过我会说出这句话……”大家这才发现,他早已泪流满面,“我只是想说我想迷宫了。”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他们不过是一群年纪尚小的孩子,此前一直被困在迷宫里,与外界隔绝。如今面对这残酷又陌生的现实,他们既没有应对的经验,也不知道未来的路该何去何从。
夜深了,疲惫不堪的众人渐渐进入梦乡。贝拉却在半夜被一阵刺骨的寒意冻醒,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这才发现米诺的位置空了。一股心疼与担忧涌上心头,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没有吵醒其他人。
走出棚子后,她在四周仔细寻找,终于在游轮船身的另一侧发现了米诺的身影。他独自坐在那里,身影孤独又落寞。
贝拉没有出声打破这份寂静,而是静静地走到他身边坐下,轻轻将手放在他的手掌上。米诺转过头,看到是贝拉,眼底才勉强浮现出一丝笑意。他伸手揉了揉贝拉因刚睡醒而凌乱的头发,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疲惫:“怎么不睡觉?”
贝拉一眼就看穿了他强装出来的笑容,她侧过头,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没关系的,你可以哭出来,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米诺轻声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贝拉的虎口,声音低沉而沙哑,却清晰地传入贝拉耳中:“当初逃出迷宫的时候,我想过后面的路会很艰难,我觉得只要我们大家在一起,再艰难也能一起面对。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要跟这里面任何一个人分开,更没有想过会有人失去生命。”
贝拉听出了他话语中浓浓的悲伤和不舍,她抬起头,对上了米诺湿润的眼睛。她轻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或许在另一个世界,他过得会比现在幸福。”
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贝拉的手心,那是米诺的眼泪。她心疼地抚上他的脸,然后将他紧紧抱住。米诺轻轻蹭了蹭她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没事,只是需要时间来习惯。”
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夜色渐深,四周静谧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米诺突然想起,从迷宫出逃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贝拉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开口询问,贝拉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有些后怕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这才缓缓开口:“我记起了很多东西,在我进入迷宫之前,我是一名医生,我和我的朋友们在山上建立了一个收容所,但是很快被威斯基的人发现。”
“他们把我的朋友们都杀死了,却因为我的异能把我留了下来。他们想让我替他们工作,但你的出现是个变故,你是他们研究解药的对象,各方面数据都很优秀,所以我用异能把你唤醒了。”
“等等,你是说我们在进入迷宫之前就认识?”米诺好奇地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不会那时候就喜欢上了我吧?”
贝拉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你脑子里怎么就想着这个。”
米诺双臂抱在胸前,挑眉道:“不然呢。”
贝拉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清脆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动听:“要喜欢也是你先喜欢我吧。”
米诺看着贝拉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心底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自从从迷宫出来后,他们不是在逃亡的路上,就是和大家待在一起,很少有独处的机会。
此刻月光为她镀上银边,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他突然想起两人在浴室的那次,当时温热的呼吸仿佛近在咫尺。
贝拉察觉到他的变化,歪着头轻声问道:“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米诺喉结滚动,目光掠过她泛着水光的唇,突然将她拉进怀里。两人倒在粗糙的沙地上时,他扣住她的手按在身侧,指腹摩挲着她腕间因逃亡留下的擦伤,声音低沉得像砂纸磨过丝绸:“想亲你。”
话音未落,滚烫的吻已覆下来。起初只是试探性地轻啄,像羽毛拂过她颤抖的唇瓣,直到贝拉揽住他的脖颈,他才彻底沉沦。
她的指甲无意识掐进他后背,混着刺痛的酥麻感让米诺低喘一声,将她整个人托离地面,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他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加深这个吻,一手顺着她的脊背缓缓下滑,隔着布料描摹着她纤细的腰线。
两人紧密相贴,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加速的心跳。
呼吸变得灼热而紊乱。
米诺将她放倒在沙地上,半跪着将她困在身下,双腿分开抵住她的腿侧,膝盖微微陷入沙地。滚烫的手掌滑进她松散的发间,指尖缠绕着带着海盐气息的发丝,辗转亲吻她泛红的眼角,引得贝拉浑身发软,只能攥紧他汗湿的衣襟。
折腾一番后,两个人身体都热了起来。
他们相互靠着,继续刚才的话题,贝拉将自己所记起来的所有事情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米诺。随着故事的展开,夜色渐渐褪去,东方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当最后一个字说完,太阳正缓缓升到地平线,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宣告着又是新的一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