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正是周一,阳光正好。其他学生如期到操场准备升旗。
但江南一大早便被领导遣至教导处。本身脾气差的她此时加上起床气的加成,更是暴躁无比。
她靠在木质沙发上,单臂撑着脸颊,阖眸小憩。
刚进门的校领导见其吊儿郎当的态度,怒喝道。
校领导江南!这里是教导处,不是宿舍!
可钱多权大有背景的江南怎听得了这些。她故作掏了掏耳朵,掀起眼皮,不屑嗤笑但也只是简单回了一个字。
江南哦。
校领导你!你!真是无可救药。
校领导甩手,愤愤离去。他口中喃喃,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毕竟是市一中,除了江南这个例外,其他学生都是顶尖中的顶尖。
升完旗,领导讲完致辞,轮到了每周必备环节——奖惩。
本身这所学校并无“惩”的详细制度,毕竟这些学生们一心只读圣贤书。直到江南的到来,事态逐渐变得不一样。
校领导江南,因在校外打架记大过一次,并罚写500字检讨,于升旗仪式朗读至全校同学听。请上台。
江南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不疾不徐地插着兜,慢慢走上主席台。仿佛这里只有她一人。
台下的宋杳在此时却愣在原地,视线久久在江南身上不愿离去。她万万没想到,昨晚上那个看上去桀骜不驯实则非常细腻的女孩居然是学校里臭名昭著的江南。
江南习惯性扫了眼台下,只一眼,便瞥到了宋杳那仿佛要黏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她不知怎地,居然朝宋杳勾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领导见状,自然是不乐意了。
校领导江南!
江南收起笑,朗声读起检讨书。
江南我,江南,在2035年6月11日于校外打人,造成对方家长孩子受伤。我对此表示抱歉……
台下一篇静默,直至江南念完全部,依然一言不发。江南抬眸,果不其然,台下的人都在低头,手中或多或少都拿着一本本子或是一张纸条。
但,今天似乎有些例外。
宋杳灼热的目光仍旧紧盯着江南,虽然刻意埋头,但她那快要黏到江南身上的眼暴露了一切。
学习任务总是枯燥无味的,江南也没有同桌,更是坐在最后面,索性趴在桌上睡了一整天。反正她自打入学就这样,也无人管得了。
直到放学,才有同学叫她醒,并且交代下午的卫生任务。
江南每天都要负责打扫班级卫生。毕竟她在这个班无所事事,老师埋怨她拉低平均分,同学嫉妒她有钱有权,室友也搞小团体。让她自己一人打扫卫生,倒也乐得清闲。
巧合的是,今日也正巧轮到宋杳打扫卫生。
他们的教室距离也较近,一首一尾,而江南所处的教室,则是那个“尾”。
当江南打扫完教室开始打扫教室前的走廊时。宋杳从走廊末端走了出来,她提着水桶,看起来很是吃力。
江南想到那日见着宋杳的情形。出于下意识的关心,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江南同学,需要帮忙吗?
宋杳正吃力地挪动着装满污水的桶。听见声音寻声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那个熟悉的冷艳的脸。
宋杳啊……谢谢。会不会麻烦你啊?
宋杳紧攥着手指低头,有点不好意思。
江南不麻烦,随手之劳。
说着江南便提起了那个在宋杳眼中看似很重的水桶。
这个重量其实也还好,江南如此想。于是迈步朝前走去。
江南对了,你的伤,咋样了?
宋杳谢谢你,好很多了。
江南嗯。
气氛陡然间陷入了死寂。
她们就这样相顾无言走到卫生间。听着流水声,宋杳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宋杳你为什么要打人啊?
她察觉这样讲不太好,随即在后面补上一句。
宋杳没受伤吧?
江南有些愣怔,但又很快回过神。毕竟很少有人这样关心自己了。她笑道。
江南因为那个小孩欺负一个女生,只是给他长长记性罢了。想不到他的爸妈也如此没教养,所以要教就一起教了呗。
听到这,宋杳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江南你笑什么?
宋杳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有趣。
水桶不觉间已经溢满,她们也只好被迫终止对话,一起拎着水桶朝教室走去。
宋杳对了,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
宋杳我叫宋杳,唐宋元明清的宋,杳无音讯的杳。
江南也是第一次看到宋杳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她的心就像透入光,很耀眼,又很舒适。正如夏日傍晚的太阳,光芒正好。
江南我叫江南,江南烟雨的江南。
他们相视一笑,迎着夕阳,共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