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我戴上墨镜,走入一间阴暗的咖啡厅,灯光压抑,音乐声很流畅很小,仿佛正等待突然的爆发,又像一切夷为平地后的万籁俱寂。我坐在一盏暗红色吊灯下等待我雇的杀/手。
几个西装男在角落里抽水烟,味道好闻极了,我贪婪的呼吸水烟的雾气,两条腿盘来盘去,想不明白那个该死的法/官为什么投靠了另一伙毒贩,彻底把我在伊朗东部的生意挤占了,我得创造一场事故,然后在新来的法官身上加大力度。
不久,咖啡厅最暗处的角门走进一个中亚男人。他的脸好像刀削斧刻一般,粗糙得好像石头雕像。他头顶一大盘黑头巾,身披黑马褂,白麻布长衫一直遮到膝盖,下摆的麻絮簌簌颤抖,摩挲那同样粗糙的粉灰马裤。他下半边脸戴面纱,连眼睛都隐藏在墨镜后面,他径直走向我,把一颗子弹扔在桌上,当啷一声轻响,几个抽水烟的男人知趣的离开,看来他在这一带相当有名,他的绰号是幼狼。
我把装有酬劳的袋子交给他,他确认无误之后,接过法官赛义德的照片。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明显能感到他的手抖了一下,浑身散出一股可怖的寒意,仿佛要将照片捏碎。这只有我敏锐的直觉能感受得到,他随即恢复方才的弹幕,仔细查看我给他的每一条消息。“我会用狼狗。”
“ 我要他的左手,还有录像带来换另一半酬金。”男人点点头,打量我一眼,欲言又止。我们简单谈了些关于赛义德的行踪情况,就此分手。临走前,他叹了口气,说:“你是第一个女主顾。”刹那间我觉得他其实是个女人。杀/手,改头换面,改换性别装束再正常不过,揭穿纯属找死。但我已经第二次感到他女人动情般的颤抖,也许粗糙朴素的中亚男装后,真的有一个女性的灵魂。
“无关紧要。”我回答。
“那就少说话,这边价格是五匹骆驼一位。一个女人怎么辩解也比不过五匹骆驼的叫声。”幼狼的声音 眼神令人发抖。他离我很近,身上有一股艾草的馨香。不过话说我就算不拐/卖人口,五匹骆驼也太便宜了。我的墨镜框开始发热,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两个星期之后,我们又在咖啡厅见面幼狼和我一起进入了楼上的房间。在我来得及抽出手枪之前,幼狼一管麻醉剂将我撂倒,把我带到郊区,又把我弄醒,我的手被他捆在座椅上。
“你要的左手,录像带,还有之前的酬金,现在我们一起看录像。”我不清楚他的动机,他的眼神神秘莫测,但他不能杀我,他搀着迷迷糊糊的我出咖啡馆的时候所有顾客都看到了。根据规定,一个杀手,在完成一个任务之前不能接新的单子,即使新单子要处理的人是上一单的雇主——甚至就在眼前。
无论何时,我都能保持我的风度,这种时候也不例外。我满面春风地答应了他,视频容量极大,难不成他真拍了狼狗事故的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