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立元的子衿厢里泛着淡淡的墨香,是陈观澜从安徽带来的奚氏墨。
楚潇潇坐在紫金藤纹的交椅上,冬樱托着茶盘走了进来,放下茶杯与茶壶便退下了。
楚潇潇“三只茶杯?”
楚潇潇摸了摸茶壶壁,
楚潇潇“冬樱怎么不倒茶?”
楚立元“过会儿观澜也来,待他到了再上茶。不过在他来之前,为父想先与你聊聊。”
楚立元“游桐,将架子上的奚氏墨交与大小姐。”
游桐是楚立元的书童,尚不满十岁,楚立元在许多年前的一个冬夜雪地里将襁褓中的游桐抱回家中,起初险些养不活瘦鸡崽子般的她,后来凭借顽强的生命力,游桐熬过高烧,长到了岁余。
她从后书屋里小步跑来,踮着脚尖去取架子上的墨盒,怯生生低着头递给楚潇潇。
楚潇潇“游桐,怎么这么大了还是这般怕人?”
楚潇潇笑岑岑接过墨盒,轻嗅几下,
楚潇潇“果真是极好的墨,颜色透亮,气味淡雅,质地顺滑,是安徽来的墨吧?”
楚立元“不错,这是观澜巡视安徽所带来的松烟墨。”
楚立元捋着胡子,慢吞吞说来,
楚立元“上次我生日宴礼,其他人皆送宝刀玉剑兵书,唯有他送了这样珍贵的徽墨。”
楚潇潇“众人皆以为父亲酷爱武艺,观澜哥哥心细忠诚,了解父亲所好,实在是有心了。既是赠与父亲的礼品,女儿怎能收下这墨。”
楚立元“观澜不仅了解我的心思,更明白阿潇的心之所好。这徽墨他备下了两份,一份与我,另一份特意赠与你的。”
听到这话,楚潇潇脸上飞红,不自觉地开始辩解起来。
楚潇潇“观澜哥哥爱屋及乌,是女儿沾了父亲的光,想来阿秋不喜文墨,观澜哥哥想必别出心裁,为她准备了其他礼品。”
楚立元笑着摇摇头,摆摆手吩咐游桐。
楚立元“近日袁大人的女儿从学堂结业,我讨了些字帖来,你进去习字吧。”
等游桐回到小书屋,楚立元转了话题,垂着眼道:
楚立元“阿潇与观澜是自幼的情分,也是对青梅竹马。”
楚潇潇“父亲......”
楚潇潇似乎察觉出楚立元已知晓一二,只默默听着。
楚立元“你小时候总躲在廊柱后偷看他练剑,叫冬樱晾好茶水叫将士们喝,其实只是为给他一人解渴,我都是知道的。”
楚潇潇耳朵发烧,脸埋到了胸口,手心里满是汗。
楚立元“当然,我并不是要你与他就此决断,我既已发现这事许久而不出面,自然心中是希望玉璧双成的。可如今局势大变,恐怕阿潇无法如我所愿那般,成为随心所欲且快乐平安的普通女子了。”
楚潇潇微张着嘴,这两日从鸢尾与冬樱口中的话语,以及京中妇人的口风,想来新帝登基,将要大选秀女充实后宫了。
自己,不可避免的将要成为其中一子。
楚立元“阿秋年龄尚小,她的未来如何我还不能定夺,但阿潇的路,似乎已经注定了不平坦。”
楚立元眼中满是哀愁,不时叹息,
楚立元“我的两个女儿天资聪颖,气质超然,定能入选,只是阿秋此时入宫,我的忧定大于喜,毕竟她还那样年幼可怜......”
楚潇潇“女儿明白。”
楚潇潇声细如蚊,闭上眼舍下心来,
楚潇潇“我与父亲一样疼爱阿秋,怎能忍心她受苦楚。”
楚潇潇“只是观澜哥哥,我不知他心意如何,若无答案,女儿心有不安。”
楚立元“我知道阿潇的忧虑,今日定叫他给出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