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一日，校园文化艺术节当天。
天空阴沉，细雨霏霏，却浇不灭礼堂里躁动的气氛。
后台挤满了化妆、换衣、最后练习的参赛者，空气里弥漫着化妆品、汗水和紧张混合的味道。
喜清越独自坐在角落的椅子上，膝上放着他的木吉他。
他轻轻拨弄琴弦做最后的热手，眼神平静地望着镜子里那个穿着简单白衬衫、黑色长裤的自己。
沸允城和懒子穆被安排在观众席“随机应变”，美心溪则在候场区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观众席早已座无虚席。
林薇和几个女生坐在前排显眼位置，不时交头接耳，目光扫向后台入口，带着毫不掩饰的等着看好戏的期待。
论坛上那个“作弊实锤”的帖子经过一夜发酵，热度空前，几乎来看比赛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说了关于喜清越的“黑料”。
智向晚坐在教师评审席靠边的位置，神色如常，但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全场，仿佛在搜寻着什么。
慢勇老师坐在他旁边，眉头微蹙，似乎也对今天不寻常的气氛有所察觉。
“下面，有请高二（一）班的喜清越同学，带来原创弹唱节目——《破茧》！”主持人的报幕声通过麦克风传遍礼堂。
瞬间，台下响起一阵不小的骚动。有好奇的张望，有鼓励的掌声，但更多的，是窃窃私语和毫不掩饰的嘘声与嗤笑。
“他还真敢上来？”
“脸皮真厚啊！”
“等着看他怎么圆场！”
沸允城在观众席上猛地站起来，怒视着发出嘘声的方向，被懒子穆死死拉住。
登台。
聚光灯“啪”地一声打在舞台中央。
喜清越抱着吉他，一步步走到高脚凳前。
他的步伐很稳，背脊挺直，面对台下无数道或好奇、或嘲讽、或担忧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前立着的麦克风。
他没有立刻开始，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
他看到了林薇脸上得意的冷笑，看到了美心溪紧握双手的紧张，看到了沸允城和懒子穆几乎要冲上台的表情，也看到了智向晚鼓励的眼神。
“大家好，我是喜清越。”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没有丝毫怯场，“这首歌，送给所有曾身处黑暗，却依然相信光明的灵魂。”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解释，没有辩白，却让台下的嘈杂瞬间降低了许多。
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一段带着些许忧伤却又蕴含力量的吉他前奏流淌出来。
前奏过后，喜清越开口演唱，他的嗓音清澈而富有磁性，将歌词中关于挣扎、迷茫、孤独与不屈的细腻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一遍遍练习着飞翔……」
「背负着沉重的标签/在流言蜚语中流浪……」
「但我相信/茧壳终会破碎/光会照进胸膛……」
真挚的情感和逐渐高昂的旋律，开始抓住一部分听众的心。
不少人收起了看戏的心态，渐渐沉浸在他的歌声里。
然而，就在歌曲即将进入高潮部分时，意外发生了！
礼堂侧后方，一个突兀的扩音器声音猛地响起，音量极大，瞬间压过了吉他声和歌声，一个经过处理的、阴阳怪气的电子音回荡在整个礼堂：
“喜清越！你这个靠作弊上位的骗子！有什么脸站在这里表演？！当年的考试答案你是怎么弄到手的？！敢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说清楚吗？！”
音乐戛然而止。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惊呆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声音来源，又猛地转回舞台，聚焦在喜清越身上。
后台的美心溪捂住了嘴，脸色煞白。
沸允城和懒子穆已经猛地站了起来。
林薇和她的同伴们脸上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
聚光灯下，喜清越握着吉他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他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刺在他身上。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惊慌失措，狼狈下台时，他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预想中的慌乱和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静和一种被彻底激怒后的决绝。
他无视了那个还在重复播放指控的扩音器噪音，将嘴凑近麦克风，声音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说完了吗？”
简单的四个字，让全场的骚动为之一滞。
那个循环播放的电子音也诡异地停了下来，似乎操作者也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
喜清越的目光扫过台下，最终定格在教师评审席的方向，朗声道：
“既然有人选择用这种方式‘提问’，那么今天，就在这里，我愿意接受所有人的‘审判’。”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关于所谓的‘作弊’，我，喜清越，问心无愧。我当年的每一分成绩，都来得堂堂正正！”
话音落下，他不再理会台下瞬间炸开的议论声，手指重新落在琴弦上。
这一次，吉他的旋律比之前更加铿锵有力，他的歌声也陡然拔高，充满了爆发力，仿佛要将所有积压的委屈和愤怒都倾泻而出：
「破茧成蝶的瞬间/不在乎过往伤疤——」
「我用我的翅膀/丈量天空浩大——！」
歌声如同利剑，劈开了弥漫在礼堂上空的阴霾与质疑。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歌声里蕴含的无比坚定的信念和力量。
也就在这时，智向晚缓缓从评审席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个无线麦克风。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某个角落，声音沉稳而威严：
“关于喜清越同学当年入学成绩的问题，学校已经完成了复查。现在，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
整个礼堂，瞬间鸦雀无声。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