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终于批了你的申请，可以回家备考了。
和陈珂说过，她没多问，只是点点头。
她知道你有你的考量，也相信你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既然这样，她就不会再阻挠。
也好，省去了许多解释的力气。
离开学校前，还有最后一关：百日誓师。
其实百日早就过了，不过是学校非要搞个仪式感。
往年这种事跟家长毫无关系，今年却不知哪个领导一拍脑袋，非要家长和学生一起写下什么梦想。
梦想？
你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讽刺。
告诉他？算了吧。
你早就知道结果，何必自取其辱。
小时候那点可怜巴巴的期待，一次次站在门口张望，又一次次落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教室里，别人的座位旁都坐着家长，只有你桌前空空荡荡，像个醒目的疮疤。
小孩子怎么可能不难过？
只是后来，连老师都习惯了这份缺席，连你自己都麻木了。
此刻，你坐在教室后排，背靠着后桌，一条腿不羁地翘在另一条腿上。
只希望这场闹剧快点结束。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却怎么也照不进心里。
——
徐楚雯“老师，请问一下这是三班吗？”
班主任的声音带着点疑惑，
全能“你是谁的家长”
徐楚雯“我是郗訢言的姐姐”
班主任觉得奇怪，但没多问，只是指了下你的班级方向，
然后催促道，
全能“她在那呢，你们准备好了就也抓紧来操场吧。”
徐楚雯“好，谢谢老师了”
——
今天的阳光真是刺眼，明晃晃的。
徐楚雯抵在门边，在教室的后面看着坐在座位上的你。
尽管看不见你的表情，却能够感受到你周遭传达的不愉快。你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背上，带着探究。
往后看去，徐楚雯？！
看到她，你脸上的惊讶大概藏不住，有点傻。
徐楚雯“小郗前辈”
很可爱，徐楚雯觉得自己不远万里来找她这件事情是值得的，是迄今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郗訢言“你..是来找我的吗？”
话一出口，你自己都愣了一下。
第一次这么直接地问出这种话，
第一次如此期待一个肯定的答案，
第一次……
清晰地感受到一种被人在乎的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
郗訢言真好。
她脸上的笑意更深，
徐楚雯“我来这不是为了你，还会是为了谁呢？”
郗訢言“陈珂..”
她自然地接住了你未出口的疑问，
徐楚雯“陈珂告诉我的。”
郗訢言果然是她。
徐楚雯“走吧”
她伸出手，
徐楚雯“老师说去操场了。”
她的手心温热干燥，稳稳地牵住了你的。
这简单的触碰，却像一根无形的绳索，把
你从那片冰冷的孤岛上轻轻拉了回来。
你们就这样牵着手走向操场，混入喧闹的人群，参加完那些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环节。
徐楚雯很配合，该签名签名，该拍照拍照，像个真正的、关心妹妹的姐姐。
活动结束后，班主任单独叫住了徐楚雯。
你站在不远处等着，看着她们交谈。
班主任的表情很认真，甚至有些严肃，不时还看你一眼。
徐楚雯听着，眉头微蹙，偶尔点头。
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悄然升起。
过了一会儿，徐楚雯走了过来，神色如常，
徐楚雯“走，陪你理东西，该回去了。”
郗訢言“她和你说什么了？”
你忍不住问，目光紧紧锁住她。
徐楚雯“就是叮嘱我好好督促你学习啊，在家也不能懈怠什么的。”
她答得轻描淡写，试图转移话题，
徐楚雯“我说我是你姐，你们老师还真就信了。”
郗訢言“她就信你是我姐姐了？”
你顺着她的话，很认真地反驳，
郗訢言“我在想就不能是妈妈吗？”
然后上下打量她一眼，
郗訢言“我没有这么年轻的妈”
这过于认真的回答把她逗笑了，眼里的那点凝重也散开。
回到宿舍收拾好东西，你直接叫了车去机场。
徐楚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没多问。
她大概猜到你家里情况特殊，加上刚才老师的话，让她更确信你和家人的关系紧张。
这样也好。
两个人在机场分别，徐楚雯回学校，你回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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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还有100天不到，就算是申请在家里备考，也不能忘记督促孩子。”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接下来的话，声音压低了些，
全能“还有一件事”
徐楚雯的心微微提了起来，面上保持着倾听的姿态，
徐楚雯“您说”
全能“你妹妹呢，”
班主任看着徐楚雯的眼睛，神情认真，
全能“之前做过一次心理测评，希望你们做家长的还是要注重起来。心理老师说，中午午休的时候她总是去心理教室。”
全能“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平时看着也挺乐呵的。”
徐楚雯忍不住追问，声音尽量平稳，
徐楚雯“老师，她......发生过什么事情吗？在学校里”
班主任摇摇头，
全能“她倒是没什么事情，挺安分一孩子。学习也不用操心，不惹麻烦。”
她眉头蹙得更紧，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描述，
全能“就是吧……你们家这孩子，有些太孤僻了。对很多事情，都没什么情绪起伏，好的坏的，反应都很淡。”
全能“之前有一次，班里有同学出现了自残的行为，手腕上有伤。我当时问她，知道这个情况吗”
徐楚雯屏住了呼吸。
全能“你知道你妹妹怎么回答的吗？”
班主任的眼神里带着难以置信和后怕，
全能“她特别平静地说：‘我知道啊，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窗外的阳光似乎都冷了几分。
班主任深吸一口气，语气凝重，
全能“我觉得啊，如果有时间呢，真的有必要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不要小瞧了心理问题，尤其是她这种…”
徐楚雯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徐楚雯“好的，谢谢老师。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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