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
大宋原本的繁荣商业,加上当今官家重塑大宋军队,为宋朝和宋人重新撑起的脊梁骨,活跃的经济、璀璨的文化、士人的儒雅风流、军人的强大坚挺,共同塑造了这片土地上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繁盛的帝国,作为这个帝国的首都心脏,汴京城也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全世界最为繁华先进的城市,是所有宋人乃至诸国属民心中的圣地。
也因此,汴京城外的码头每天船来客往,除了宋人之外,各种肤色的人种亦在此出现,穿汉服、说汉语、行汉礼,汴京码头虽不是大宋最大的码头,甚至连前三都排不进,但绝对是达官贵人最多的码头、运送来的货物也是汇聚了天南海北,最时新、最精美的。
此时一艘在地方上尚算豪华的船只缓缓靠岸,一对夫妻簇拥着一位老太太,身边跟着三个小姑娘,并一位小娘打扮的女子,在丫鬟仆妇们的簇拥下站在船头,一边等待船只停稳后下岸。
正是次方世界的主角一家,盛家上京了。
盛家人正好奇地打量着周边,那种专门运送货物的商船与载人的船只并不在一片区域,此时放眼望去,左右两边停满了大小船只,各色打扮的乘客上上下下,打眼望去便能看到许多非富即贵之人,甚至还有许多身穿官服之人与众人一起排队等着登船的,而前后的汴京城百姓们虽然态度恭谨,却并没有诚惶诚恐之色,而之前在扬州也算是一二等人家的盛家不管是人还是船,在这码头中都半点不起眼。
一刻钟前还意气风发的盛纮心里的意气此时早已散了个一干二净,往日的小心谨慎重新回归,盛家老太太望着这已然大变样的繁华码头,心里也不由感叹着大宋如今的强大,至于盛家大娘子并几个小女娘更是早已看花了眼,码头边船只停靠时间有规定,因此待船只停靠稳当,盛纮便护着一家老小下了船,站在岸边等着盛家的下人前去雇佣车马。
就在这时,一阵呼喝声传来,接着一队卫兵样的人过来拦在了道路两边,盛家人尚还不明所以,一旁的汴京百姓早已熟门熟路的向两边退去,让开了道路,还好心地带上了盛纮一家向后退去,盛纮扬起笑脸碰了那大哥几句,接着便问起了怎么回事,那大哥也不见外。
配角路人:你们是刚来汴京吧,你们瞧那边。
盛家人顺着路人大哥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远一队人马向码头行来,因人头涌动,只能看到骑在马上的侍卫,待走近了些才看清,打头的是一群开道卫侍,身后跟着手执香炉宫灯的宫婢,其后跟着一辆彩绣辉煌的鸾凤宝车,再之后则是执着华盖、圆扇、长扇、彩旗的仪仗队伍,最后才是那一对骑马的带刀侍卫。
配角盛纮:好大的排场啊。
盛纮连同盛家人都赞同的点点头,双目放光的看着这队人马,扬州虽也是数一数二的富庶之地,但多是富商,哪里见过此等排场。
配角路人:嘿嘿,现在你知道为何要退避了吧。
盛纮连连点头道谢,他们一家初来汴京,若是还没进城就冲撞了贵人那可就惨了,路人大哥不在意的挥挥手。
配角路人:瞧你们的样子这是举家搬迁来汴京了,待多住一段日子你们就知道了。
配角路人: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除了皇家的贵人们和几位宰相阁老,那些属国之人也常来咱们大宋朝拜,那些小国的人还没资格清道哩!
路人大哥的语气和神态都带着浓浓地自豪骄傲,盛家人对视一眼,对于大宋的强大也从心底感到开心。
众人说话间,码头的船只也都被清空了,远远的一艘巨大的三层宝船缓缓驶来,船上各处插着彩色凤纹旌旗在风中烈烈飞扬,旗帜正中一个大大的秦字。
这时听得旁边人惊呼道。
配角路人:原来是秦国长公主回来了!
盛纮一家连忙竖起耳朵,果然一旁有人搭话。
配角路人:长公主与小侯爷奉着永兴侯爷回杭城迁坟,这一去便是半年,如今总算是回来了。
配角路人:是啊,长公主不在,城中的盛会都少了一半,虽也有人效仿,但没有长公主的大气行事与号召力,到底少了些味道。
配角路人:是啊是啊……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很是叫盛家人开了眼,看来这位秦国长公主的地位即便是在权贵云集的汴京城中也是一等一的尊贵呢,难怪这么大的排场。
说话间,船只靠岸,一队力士架起艞板,侍卫们上前站在艞板两侧,内侧还各站了一排内侍,成倾和儿子分别站在自家父亲两边,扶着白父下了船。
在成倾出现的一瞬间岸边便响起了问安之声,宋朝只在重大场合才会行跪礼,于是众人纷纷躬身抱拳,嘴里喊着长公主妆安。
待下了艞板来到岸边,正要往宝车上行去,成倾突然敏锐的意识到了旁边那一家人不同寻常的气运,下一刻她就想起了这也是个剧情世界来着,这么多年玩得太开心,都忘了已经到了剧情开始的时间了。
成倾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自己的右手边,盛家人正站在第一排最前面的位置,看到这位贵不可言的贵人停步往来,盛纮和老太太大娘子顿时呼吸都停了几拍,生怕哪里碍了这位长公主的眼。
成倾并不去管几人的反应,以她的地位和权势,如今这世上也没人能叫她迁就的了,她只是看着那三个小姑娘,一个站在老太太身边,被老太太隐隐护着,一个躲在自家亲娘身边,被大娘子护着,剩下那一个,虽然穿戴在三个姑娘里最为精致,但身边却并无长辈护持,她身后站着一名女子,心疼地看着自家女儿,但在这样的场合里显然没有她上前的份。
不过那小姑娘大概也是自小受宠,如今瞧着虽然害怕但却并不失态,甚至还用惊艳的眼神看着成倾,成倾一笑,也知道这就是那剧情里三姐妹中最后下场最惨的墨兰了,此时的墨兰还没有被她那虽疼爱女儿但受限于眼界的小娘教导出那一身小娘习气,看着还是个很有灵气的小姑娘,只从资质来瞧,果然也是三姐妹里最出色的。
成倾微笑招手,示意那小姑娘过来,盛家人虽然担心,但哪里敢拒绝,且瞧着成倾的笑意,想着应该不是坏事,遂鼓励地看向墨兰,示意她上前,但心里还是默默祈祷着。
墨兰走到跟前,成倾捏了捏她的小脸。
成顷你这小女娘,胆子倒是挺大。
成顷叫什么名字?
墨兰下意识地回头望向自己父亲的小娘,在看到盛纮殷切地点头后方才回头开口,此时盛家三姐妹还没有开始学习规矩,不过墨兰还是按着往日的经验,机灵地道。
配角墨兰:禀告贵人,我叫墨兰。
成倾只做不知,笑着对身边身穿女官服饰的常兰道。
成顷这名儿,与你倒是挺有缘份。
常氏笑着躬身说冒犯小女娘了,这话自然是捧场了,常氏身为秦国长公主身边有品级的第一女官,墨兰这么一个小官家的庶女,谁尊谁卑一目了然。
这时,小小的墨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说了一句。
配角墨兰:这是墨兰的福气。
成倾与常兰都是一愣,随机成倾笑出了声。
成顷不错不错,是个有趣的小丫头。
成顷常兰,回去后赐这小丫头一名教引姑姑,这般资质,若是教坏了那可就不美了。
说完也不再管墨兰和盛家人的反应,径直离去,还是那句话,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对墨兰的这一番夸赞已经很够她受用了,再加上她赐下的教引姑姑,只要墨兰跟着好好学,也足够她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与此同时,成倾在和墨兰说话时还特别注意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只见他随意的打量了一下盛家众人便移开了视线,显然对于女主也并没有什么另眼相看、不同的感觉。
另一边的墨兰倒是真的抓住了这次机会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因着成倾的夸赞,她在盛家的地位更高,后来更是跟着教引姑姑认真学习,连带着林小娘都被教得聪明了许多,之后她们姐妹间的事情成倾并没有多关注,只知后来墨兰被景宁侯家聘去做了大娘子,成倾还顺手派人赏了一回添妆,而在墨兰出嫁之时,她依然是盛家最得宠耀眼的女儿,这辈子没了顾廷烨,她也成了盛家嫁的最好的女儿,林小娘也一直活得好好的,不过这也都是后话了。
……………………
宁远侯府,前院。
这是成倾这辈子第一次来到顾偃开的院子,此时的顾偃开已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后半生的诸事不顺,或者说,从娶了成倾之后,顾偃开的人生就正式进入了噩梦模式后,这让他的身子衰败得比剧情里还快。
他的头发已经完全花白,脸上长满了大块的斑点,成倾知道,那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生成的精神性斑痕,此外,他眉心的三道深深的竖痕也诉说着他的艰苦,无一日能够展颜,此时的顾偃开与成倾站在一起,说是祖孙辈的也毫不夸张。
顾偃开缓缓睁开双眼,看到面前数十年如一日光彩照人的成倾,他的眼里闪过痛恨与后悔,最后这些情绪都化作一声叹息。
配角顾偃开:我要死了。
成倾挑挑眉,在方才下人们出去前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配角顾偃开:你能放过廷煜吗?
顾偃开态度卑微,成倾嘲讽地笑笑。
成顷放心吧,就他那副身子骨儿,瞧着不会比你晚死多久的。
顾廷煜本来就是个心眼不大的性子,这辈子因为诸事不顺,自己气自己之下,顾廷煜的身子同样比上辈子更加差劲,至今连婚也成不了。
听到成倾这伤人的实话,想到大儿子的身体,顾偃开眼里闪过一抹悲痛,过了一会儿,终于又打起精神。
配角顾偃开:这辈子终归是我对不起你在前了,这些天我时常在想,若是当年你我大婚后,我……
成顷罢了,这些“忏悔”你还是留着下去后跟你顾家先祖说吧。
成倾不耐烦的打断了顾偃开的煽情,这算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要成倾来说,这不过是虚伪的做戏罢了,要不是她来了,白氏尸骨都烂了,顾偃开会“想当年”?
他现在在这里忏悔,也许他自己觉得是真心,但在成倾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已经输到实在输不起的输家,企图通过忏悔怀柔的方式,为自己留下最后一点点青山罢了。
也许在顾偃开看来,成倾还应该在他的忏悔下,升起那么一点歉疚之意,毕竟当年他“只是”冷待了成倾,可成倾却是几乎将他逼上了绝路、把他的脸面踩到了地心,而此时他要死了,非但不怪罪不痛恨不诅咒成倾,还反过来向她道歉忏悔,那成倾是不是该有一点触动?是不是该反思一下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放屁!
还是那句话,来的要不是她这个满身挂的白成倾,白氏能得到这些吗?并不会,白氏的下场已经明明白白的上演过一次了,眼前这个男人在将白氏敲骨吸髓之后还虐待她的亲儿子十数年,没错,就是虐待,什么因为内心的愧疚不敢直面顾廷烨所以干脆逃避、什么父爱在心口难开、每一次动怒惩罚都是出于爱,怎么不见他用棍棒表达对顾廷煜的爱呢?说这种话的都是下贱皮子贱骨头!
成倾将自己手上拿着的一封折子和一张图纸丢到顾偃开身上,顾偃开不明所以的拿起后,越看呼吸越是急促,知道最后一口鲜血喷出。
配角顾偃开:你这个毒妇!毒妇!!我杀了你!贱人!!!
顾偃开边喊边挣扎着想要向成倾爬来,挣扎间上半身跌下了床,仍然拖着无力的下半身,向着成倾的方向爬来,可喊完这几句话,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接着顾偃开便瞪大双眼死死的盯着成倾,咽了气。
成顷啧,瞧瞧你这副德性。
成倾起身离去,那染了血的折子和图纸仍旧留在原地。
那折子里写的原是,在顾偃开和顾廷煜死后,顾廷烨也会意外“去世”,之后,宁远侯的爵位会被皇家收回。
至于这宁远侯府?以后便是秦国长公主府了。
至于那图纸,自然便是公主府的图纸了,只见在原本宁远侯府宗祠的位置上重新起了一座阁楼,那阁楼名为“鹤霄阁”,是以后的成倾用来招呼一些同样“守寡”的公主王妃贵妇的地方,这几年,随着大宋的强大,以及官家对一些儒家恶臭思想的打杀,大宋的社会风气也复又开放了起来,女子地位也越发地提高,以前前唐风起又吹回了大宋这片土地。
至于“鹤霄阁”的用处?稍微读过些史书的都知道,那位武皇曾有过一座为招纳男宠而设立的机构,名为“控鹤府”,当然了,那其中自然还有其他的一些政治意图,但也不妨碍控鹤府承担着为武皇畜养面首的作用。
也就是说,顾家的祖祠被推倒后,上面会建起一座为他“顾家儿媳妇”畜养男宠、与众“同好”闺蜜玩乐的场所。
要是顾家祖先真的泉下有知…………也怨不得顾偃开会吐血死不瞑目了。
………………
后记
秦国大长公主,宁远侯之妻,宋景宗赵旸之母,这是一位在封建社会以一己之力倒逼夫家跪伏、夫君绝嗣的女子,也是一位让千古一帝心甘情愿无名无份的女子,亦是一位与皇帝和平分手后高调畜养面首的女子。
史书称她以一己之力抬高了女子地位,宋史更是盛赞她的出现,拉开了大宋帝国称霸世界的大幕、她带来了大宋的第二位千古一帝、她是大宋的盛世化身、是宋人精神图腾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她的一生便是大宋盛世的浓缩史,起于微末但光华难掩,她的起势伴随着帝国的腾飞,帝国为她的荣光加持,世界各国对于大宋的记载中都绕不开她的身影,她被称为高贵的东方女王、优雅的帝国主母,她的裙摆上是大宋的辉煌与强大、她的身影里是宋人的气度与风华。
正如时间无法磨灭大宋的威严一般,即便是死亡,也不能终结她的辉煌与绚烂,她的光华是那么耀眼,耀眼到甚至穿透了历史长河,成为民族文明的重要象征符号之一,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