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距离皇上中风瘫倒已经过去了两年多。
这两年里,文鸳的雌威已然盖压整个朝堂上下。
文鸳摄政之初,保皇党中颇有一撮人自认为要“替皇上看好大清江山”。
说白了就是要“监察”文鸳这个皇后行事。
这些人倒也确实没有什么作乱的心思,只是生怕文鸳“坏了事”。
怕文鸳毁了皇上的改革,怕她沉迷权利、为所欲为,总之就是睁大了眼睛时刻盯着文鸳。
更有甚者,还“满心焦虑”地希望能赶紧催生太子,早日接过皇位。
以防止夜长梦多、迟则生变,老爱家的皇位、江山出现变故和动荡。
这些人身为皇上心腹,在朝堂上也是颇有份量。
他们又自忖皇上仍在,就算中风躺在了床上,但威严仍在,所以颇有底气。
于是一个接一个的,很快便都赴了黄泉路。
文鸳知道这些人都是忠臣,也知道这种忠君思想入骨的臣子是每一个统治者都不可或缺的。
可当他们不能清醒地意识到,这大清帝国的“君”已经成了她瓜尔佳文鸳的的时候。
那么文鸳也不会有丝毫手软,只能叫他们痛快的死去。
同时,她也用这些人的性命成功叫朝堂上下知道了。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皇上已经是过去,而太子也还尚在未来。
在现实中的当下,独尊的是皇后娘娘,也唯有皇后娘娘!
不止如此,对于那些保持观望的同为保皇党之人,文鸳也没有放过。
包括张廷玉、田文镜等人,这几年也多有敲打打压,正所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顺,就是逆。
整个朝堂就这样成了文鸳的一言堂。
在这两年间,文鸳还将弘旻和妙仪抓了壮丁,常命两位公主伴驾,整理奏折,有时也为文鸳口述奏章内容。
虽说大清有后宫不得干政的规矩,但前有孝庄文皇后幕后干预,如今的文鸳更是堂而皇之地摄政。
弘旻和妙仪身为公主,也是姓爱新觉罗的,按照满人家姑奶奶的标准,不论是宗室还是满洲勋贵对此实则并不觉得如何不能接受。
倒是汉臣与许多汉军旗大臣对此颇有微词,甚至出言反对,但文鸳态度强硬,将反对声音一力压下。
如此,这两年多时间过去,朝中大臣们也都渐渐习惯了这件事了。
除此之外,弘旻和妙仪还常常出入宫外,与宗室格格们跑马打猎、游园听戏、举办宴会,存在感极高。
两位公主动辄带着大批人马出宫,文鸳还从八旗中挑出一些擅长骑射的未嫁或孀居的旗人妇女们组成队伍。
这些人日常也都骑马跟随护佑在公主们身后,已成京中一景,从宗室到八旗贵女们,也开始流行聘请“骑射姑姑”相随出入。
这种皇后娘娘默许支持,两位公主带头自上而下的影响,让京城范围内的满蒙汉八旗贵女们的生活越发自由。
社会风气在缓慢地发生变化,并向着京畿渐渐扩散。
这一回,有许多迂腐守旧的大臣反应更加激烈了,在朝堂上以死相谏,地方上也有许多反对声音出现。
但这一回弘昊站了出来,以太子的名义举办了一场围猎大会,带着自己的姐妹们、遍邀八旗子弟与贵女,美其名曰“不忘祖宗规矩”,实则态度鲜明。
来自下一任大清帝王的力挺果然让这些声音瞬间消散大半,又因其神异来历,在大清着实有着极大的群众基础。
许多百姓认为龙凤降生的太子公主都如此行事,必然有其道理,于是来自各地的声音也逐渐散去。
大权在握又有民心所向,自此贵女们的自由生活彻底成为日常,而整个权贵阶级的转变,也在加速着社会风气的改变。
而近日,整个朝堂上下的注意力都被另一件事吸引。
到今年的夏日,皇上中风便已逾三年之久。
这三年间,皇上或躺在养心殿里,或被抬着躺去圆明园里。
三年间,无数各地名医揭榜入宫,这些人怀着各种各样的心情入宫。
在文鸳这个皇后“救夫心切”的心情下,在皇上身上试了各种各样的疗法。
常规的针灸、药灸、按摩、药浴,还有不大常规或者加强版的疼痛疗法、刺激疗法、饥饿疗法……
几年时间,心中的愤恨郁郁,再加身体上的摧残蹂躏,皇上如今已成了个干巴瘦小的老头。
但显然,最后也都没有任何效果,甚至皇上连一丁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
前赴后继进宫又信心受挫的名医们,最后也都只留下一句相似的摇头叹息,隐晦表示皇上的情况已无力回天。
而因着皇榜的存在,大清上下都知道了他们的皇上“不中用”了,更知道了皇后娘娘对皇上的情义、知道了太子爷的孝顺。
皇上都这样了,都这几年了,皇后娘娘和太子爷还满天下的找着大夫,不抛弃、不放弃,情/孝感天地,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与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都可为天下楷模。
同时,从民间开始,也渐渐有了叫皇上退位的声音,按照朴实老百姓的观念:皇帝老爷连起都起不来了,就别占着那啥不那啥了呗。
孝道是孝道,太子爷做得也无可指摘,但他们大清帝国的皇上,也不能一直是一个起不了床的废人吧。
也不知这几年那些蒙古王爷、属国使臣觐见,都看了多少笑话了,不知背地里怎么笑他们大清呢。
还是因着弘昊来历不凡的缘故,往常会让百姓感到不安的皇位交替,这一次许多人竟是期待了起来,人们都认定了太子爷一定会是一位伟大的帝王,带领百姓们过上好日子。
至于太子此时即便登基,也依然是由皇后娘娘摄政这种事,百姓们就不大懂了。
这种观念一开始只是在民间流传,后来,随着一位又一位名医的无能为力,随着万寿、年节的觐见,亲眼看到皇上的状况……
据几名老臣和宗室王公透露,当年六十多岁的康熙爷,其干巴程度,也不大比得上他们五十多岁的当今。
至此,朝堂之上也有人起了这种心思,一开始没人敢说,后来零星的几人提议也被弘昊义正严辞地拒绝。
直到朝堂上越来越多、品级越来越高的大臣们开始频繁进言,弘昊和文鸳的态度才渐渐松缓。
一直到今年,按照有些大臣心中大逆不道的想法,便是天子驾崩,新帝守孝也不会二十七月。
如今皇上在龙榻上也躺了马上要三年了,此时退位于太子,这孝心、这礼数,也算是做得足足的了。
于是众军机大臣为首,朝堂诸卿、各地大臣开始集体上奏,奏请皇后娘娘“代夫退位”,太子殿下登基。
文鸳娘俩“苦苦推辞”不得,终于只能艰难地点下了头。
此后,已经着实期待了许久的大臣们欢喜不已,因无前例,礼部众人也开始日夜奋战,翻遍历朝典籍记载,研究起了这个禅让大典的具体流程。
一场史无前例的典礼,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