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魏清宁的加成,还是嬿婉本身的致命诱惑,都让皇帝十分自然的消化掉了那些多余的情绪。
很快,一道道消息就传遍了后宫。
皇上赐永寿宫令妃贵妃待遇。
皇上赐令妃协理六宫之权。
皇上宣布今年的年节宫宴由令妃负责,理由是皇上要犒赏魏清宁等一干功臣。
由魏清宁最疼爱的侄女准备宫宴,也是皇上对功臣的爱护,体恤人伦亲情。
皇后的权柄再次被削弱,中宫威严与影响力也在持续下滑。
之后,令妃初入宫时的盛况再现,皇帝一连十日驾临永寿宫。
整个北京城都正处于数九寒冬之中,永寿宫却似乎已经提前进入了春日。
而在十多日的恣意放纵之后,皇帝终于平复了此前内心中的阴郁暴躁。
冲破生理极限的愉悦会成为精神上难以摆脱的依赖。
在短暂且痛苦的戒断反应后,皇帝对于嬿婉的底线一再降低,初步有了些予取予求的姿态。
就像是瘾君子和他的成瘾物。
在这种状态下,皇帝将一些无关紧要的请安折子都当成了给嬿婉打发时间的话本。
这些请安折子里写的一般都是上折官员所在地发生的一些事情、其家中的事情甚至还有天气情况。
总之各种奇闻逸事、婚丧嫁娶、家常里短应有尽有,就是没多少正经事。
用来打发时间有时确实也有些意思。
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行为,用官员奏折给自己的爱妃解闷。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皇帝只怕顷刻间就会被扣上一个昏庸的帽子。
而这种行为事实上也是颇具昏庸之相。
因此皇帝瞒得十分严实,因为嬿婉不愿意一直待在养心殿,所以皇帝只能命进忠悄悄将那些挑出来的折子送去永寿宫。
因为参与进了这样算不上光彩的私密事件里,皇帝对进忠的信任和满意程度也直接上了一个台阶。
不同于毓瑚那样的伟光正的信任,在面对进忠时,皇帝多了一些可以暴露出阴暗面的轻松和随意。
简单来说,进忠在皇帝心里成了以后可以帮他干脏事的心腹。
又因为进忠是个太监,皇帝对其也没多少防备,唯一的一丁点还是因为王钦和李玉这两个前车之鉴。
养心殿的势力开始失衡,之前皇帝引以为傲的三足鼎立被他亲手打破。
但最近事情太多,皇帝没有精力和心思来处理这等小事,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没干。
他让毓瑚暗地里盯着进忠。
与此同时,通过请安折子,嬿婉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干的。
养心殿
进忠面色有些着急地来到皇帝跟前。
进忠皇上,您快去瞧瞧吧,永寿宫传来消息,令妃娘娘不知怎的动了大怒,正在宫里大发雷霆呢。
皇帝果然十分自然地起身,拧眉问道。
皇上这是怎么了?
进忠奴才也不知道啊,只是听说令妃娘娘瞧着请安折子,突然就发起了火。
皇帝听了便不再问,径直向永寿宫走去。
一进永寿宫大门,果然见一众宫人都有些噤若寒蝉的样子。
走到正殿门口时,砰地一声,一个瓷器就砸在了皇帝脚下。
皇帝眼角抽了抽,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之前送来的甜白釉瓷器。
见状,进忠连忙喊了一声。
进忠皇上驾到!
里面的动静果然停下,皇帝继续抬脚往里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带上了笑脸。
皇上爱妃这是怎么了?谁惹爱妃生气了?
殿中的嬿婉回头,突然笑了一声,飞扬的眼尾带出十二分的魅惑。
她越过一地狼藉走到皇帝跟前,也不行礼,而是直接靠近了皇帝怀里。
皇帝也不在意,将嬿婉打横抱起,嬿婉就这样靠在他的肩头,对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
嬿婉是啊,皇上可要为臣妾出气啊~
皇上这是自然。
于是嬿婉抬起左手,皇帝这才发现嬿婉手上拿着一份折子。
嬿婉皇上瞧瞧,吉林将军上折子暗讽皇上宠妾灭妻呢,将臣妾比作妖妃之流不说,还骂臣妾家包衣出身……
嬿婉低头,脸贴着皇帝的脖子,用温柔的语气说着狠毒的话。
嬿婉臣妾家里是包衣奴才出身没错,可他敢用这个来骂臣妾,臣妾就要他死……
皇帝一顿,面色有些震惊,但并没有立刻拒绝或发火,反而还有一点为难之色。
嬿婉皇上不打算为臣妾做主吗?
皇上爱妃……这……朕可以惩罚与他,甚至是革了他的职,可若因此便治其死罪,太过了些吧。
嬿婉可吉党阿不死,臣妾咽不下这口气啊,皇上……臣妾难道还比不上区区一个吉林将军吗?
皇上他自然不能与爱妃相比,可……
嬿婉那不就是了,皇上杀了他,自然还有其他得力的顶上,而且吉党阿连皇上的后宫事也敢插手,可不像是个听话的呢。
吉党阿当然是一片忠心,十分耿直的忠心,但皇帝对于旁人可能冒犯他这种事最是忌讳,神色隐隐开始动摇。
嬿婉再者,臣妾二叔才刚立了功,吉党阿便上这样的折子,若是伤了臣妾二叔的心,岂不是挑拨君臣失和?
皇帝眉头拧得更深。
皇上爱妃说的,也有些道理……
嬿婉的笑容越发妩媚,皇帝弯腰将她放在榻上后,她顺势抚上皇帝脸颊,让皇帝一头撞进了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嬿婉那皇上何不斩了他以除后患,叫众人知道,您的后宫可由不得他们指摘,也为臣妾张目,叫世人知道知道臣妾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嗯?
皇帝恍惚有些出神,他感觉自己落入了一片黑暗的湖水之中,鼻尖传来馥郁芬芳,并不难过,只想就此沉溺下去。
皇上就依爱妃所言……
耳边传来一阵笑意,皇帝也下意识跟着露出了笑来。
看着皇帝这副鬼样子,嬿婉确实很满意。
吉林将军吉党阿是个满人至上论的绝对拥护者,这样的人,死多少嬿婉都不会眨一下眼,更何况他还主动撞进了嬿婉手里。
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势必会在朝堂之上引起反对和不满,尤其是满洲亲贵们,这些人里面也有相当一部分是和吉党阿一样的想法。
但这些人也是满清统治力的基本盘,这一点,就算他们还没有臣服于皇帝也不会改变。
嬿婉就是要拉他们下水搅局,将他们逼到皇帝的对立面,一边培养皇帝的杀心和戾气,一边挑起更多斗争。
这些人心里看不起太后的真正出身,甚至看不起皇帝的真正出身,要在他们和皇帝之间挑起矛盾实在不算什么难事。
面对这些“纯正”且强势的满洲亲贵团体,汉臣、“新满人群体”为了自身地位也好,为了争抢蛋糕也好,想必也都会很乐见这种状况发生。
而对于嬿婉来说,在朝堂乱起来这个过程中,自然也就是她为自己攫取好处的时候。
而满人的中坚力量被削弱,她这个带着汉人血统的妃子也就能更容易的成为把持朝政的妖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