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新年假期慵懒地流淌。程薇意的生活仿佛多了一个固定的期待——登录王者荣耀，看看那个叫“K.Silence”的头像是否亮着。
让她惊喜又有点小忐忑的是，柯谨言似乎……并不排斥和她一起打游戏。虽然上线时间不定，但每次程薇意鼓起勇气发去一个“大佬，打吗？”的组队邀请，十次里倒有六七次能得到一个简洁的“1”（表示同意）或者直接被拉进队伍。
双排成了常态。柯谨言依旧话少得可怜，指令精准得像AI：“跟紧”、“探”、“开大”、“撤退”。程薇意则从最初的紧张兮兮，慢慢变得适应。她发现只要专注点，跟上他的节奏其实并不难。她成了他名副其实的“专属挂件”，玩得最多的还是蔡文姬，偶尔补位孙膑或者瑶（柯谨言对此没发表意见）。她的辅助意识在高压（主要是心理压力）和实战观摩下，竟然真的有了点进步，至少知道什么时候该站什么位置，什么时候该果断卖队友（特指除了柯谨言以外的队友）。
这天下午，阳光暖融融地洒进房间。程薇意刚结束一把惊险的翻盘局，柯谨言的澜在最后关头抢下风暴龙王，带领队伍绝地反击。她兴奋得脸颊泛红，忍不住在队伍麦里叽叽喳喳：“我的天！柯谨言你刚才抢龙那一下太神了！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不行不行，我得喝口奶茶压压惊！”
她只是随口一说，纯粹是激动后的发泄。
耳机那边沉默了几秒，就在程薇意以为信号不好时，柯谨言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询问？
“奶茶？”
“啊？对啊！”程薇意没多想，“打完这么刺激的局，必须来杯加冰加糖的续命快乐水！我超爱喝学校后门那家‘甜度满分’的珍珠奶茶！”
“嗯。”柯谨言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程薇意也没在意，又开了一局。游戏进行到一半，她放在旁边的另一部手机（专门用来点外卖和看攻略的旧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显示有一个同城跑腿的电话。
她没接，以为是骚扰电话或者打错了，顺手按掉，继续专注游戏。
这局赢得还算顺利。结算后，程薇意伸了个懒腰，刚想跟柯谨言说休息一下，就听到他那边似乎传来门铃声？紧接着，他那边麦克风似乎被捂了一下，传来模糊的对话声。
“稍等。”柯谨言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然后脚步声远去。
程薇意有点好奇，但也没多问，随手拿起旧手机，准备点开外卖软件看看喝点什么。一点开屏幕，一条未读的短信通知跳了出来，来自刚才那个跑腿电话：
【跑腿快送】您尾号****的订单已由骑手送达至指定地点（XX小区X栋X单元楼下外卖柜），取件码：****。祝您生活愉快！
程薇意：“？？？”
她什么时候点外卖了？她狐疑地点开短信详情，再点开外卖软件查看历史订单——空空如也！不是她点的！那这个送到她家小区楼下外卖柜的订单是什么？
一个极其荒谬又让她心跳加速的念头猛地窜进脑海！不会吧？！
她几乎是颤抖着手，在游戏队伍麦里，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试探：“柯……柯谨言？你刚才……是不是点了什么东西？”
耳机里传来他重新坐下的轻微响动，然后是平静无波的声音：“嗯。给你的。”
轰——！程薇意感觉自己的脸瞬间烧了起来，连带着耳朵都热乎乎的。真的是他！他听到了她说想喝奶茶，就给她点了？！还送到了她家楼下？！
“你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地址？！”程薇意又惊又羞，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度。这信息量太大了！
“上次组队，你麦没关好。”柯谨言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你跟你室友说，帮你拿楼下外卖柜的快递，报过地址和楼栋。”
程薇意：“……” 她想起来了！那是前两天，她双排时室友正好喊她帮忙拿快递，她当时开着组队麦随口就报了一遍地址！她当时完全忘了柯谨言也在听！天啊！这也太社死了吧！
“我……我……”程薇意窘得说不出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会不会已经变成了一个毫无防备心的傻白甜？
“去拿。”柯谨言打断她的窘迫，语气里似乎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催促？“‘甜度满分’，加冰加糖，珍珠。应该是这个？”
他竟然连她随口说的店名和口味都记得清清楚楚！程薇意的心跳快得像在打鼓，又甜又涩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哦……哦！谢谢！我这就去！”她像被烫到一样，飞快地退出队伍语音，抓起钥匙就往楼下冲。
跑到楼下外卖柜，输入取件码。柜门弹开，里面静静放着一杯包装精致的奶茶，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正是她最爱的“甜度满分”招牌珍珠奶茶，标签上清清楚楚写着：加冰，加糖。
她捧着那杯冰凉的奶茶，指尖传来的凉意却丝毫压不住脸上和心头的滚烫。她回到房间，重新戴上耳机，柯谨言还在队伍里等她。
“拿……拿到了。”程薇意小声说，吸管戳破封口的声音在安静的麦里格外清晰，“谢谢……很好喝。”
“嗯。”柯谨言应了一声，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特别。
程薇意吸了一大口冰冰甜甜的奶茶，珍珠Q弹有嚼劲，甜度恰到好处地抚平了她刚才的窘迫和混乱的心跳。她看着游戏里那个沉默的头像，一种奇异的、带着点甜丝丝的暖流悄悄蔓延开。他记得她随口说的话，甚至是不小心泄露的地址，还不动声色地给她点了奶茶……这个国服大佬，好像……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冰冷不近人情？
“还打吗？”柯谨言问。
“打！”程薇意立刻回答，声音比刚才轻快了许多，“大佬带飞，奶茶续命，绝配！”
耳机里似乎又传来一声极轻的气音，快得像错觉。这一次，程薇意很确定，她听到了。
新的一局开始。程薇意依旧选择了蔡文姬，跟在他的澜身后。阳光透过窗户，在她手边的奶茶杯上折射出小小的光晕。峡谷里的厮杀依旧激烈，但程薇意的心境却有了微妙的不同。她不再是那个单纯崇拜大神的菜鸟辅助，而是……一个收到了国服野王意外投喂的、心情莫名雀跃的专属跟班。
当蔡文姬的小车车再一次努力追上澜的脚步时，程薇意看着屏幕上那个矫健的身影，嘴角忍不住悄悄弯起。她吸了一口奶茶，甜味在舌尖化开。这个下午的阳光，好像也因为这杯“意外”的奶茶，变得更加明媚温暖起来。她甚至开始有点好奇，这个叫柯谨言的、游戏里强大又沉默、现实里却会做这种“小事”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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