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努力忽略身上传来的异样感觉。
这天晚上,守约依旧是抱着玄策睡的,丝毫不顾忌刚打出来的鞭伤。
从小到大,只要他在家,就会这样。
玄策从一开始的抗拒和不适应,到现在已经麻木和习惯了。
尽管他已经不止一次和守约说过要分开睡了,毕竟,他也那么大了。
可是守约不同意,每次提到分开这个词,眼神就会变得阴鹜,直勾勾地盯着他,表情凉的吓人。
于是他又不敢了。
他不明白这个神经病为什么要抓他玩这样一出把戏,十多年了也不腻味,真是离谱。
最近越来越不正常了,再呆下去,他也该疯了。
不,他已经疯了吧…
黑暗中,玄策自嘲的笑着。
守约像抱人形抱枕一样箍着他,修长的腿搭在他的腿上,手揽着,环在他胸前,脑袋靠在他后颈处。
里面的玄策根本动弹不得。
偏生守约的力气大得惊人,他死活挣脱不开,动作大了又怕把人惊醒,只能天天由他抱着,真是要命。
第二天天不亮守约就收拾走了。
玄策看着空出来的床一脸麻木。
现在八点不到。
去吧去吧,该去院子里闹腾了。
不对,还差两小时才行。
守约说他得睡到至少十点钟才行,起来还得再在床上赖一会儿。
他有监控…
真是个有病的男人,谁尼玛晚上睡十多个小时起来还赖床的啊!
玄策又躺回去,把被子拉过头顶,闭着眼数时间。
真是烦的要命。
十一点正式起床,玄策轻车熟路地去厨房靠墙右手边的第三个柜子第二层中取出今日份早餐——
守约的爱心荷包蛋配蔬菜沙拉,加小块肉馅煎饼。
……
一尘不变的早餐。
如果没什么大事发生的话,这玩意是永远不会变的。
玄策想自己做,可是那个男人,冰箱里什么也没有。
他每天晚上回来会带好第二天需要的食品,然后做好放在相应的柜子里。
只有到点才能打开那个柜子,因为有特殊的时间锁。
不吃?
等着挨抽吧。
其他时间,除了院子里的树叶子和泥点子,真就没别的东西能吃了。
……
无趣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晚上,守约照常回来。
他看着乱糟糟的院子皱了眉,眼底却是满意的神色。
“玄策!”
他喊道,旋即一道人影从二楼下来,定定地站在他面前。
“过来。”
守约抬手,玄策纠结着走过去,近了才终于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于是他将他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守约就这样半靠着玄策进屋。
本只有一只手搭在肩上,可进屋后另一只手也环了过去,把玄策整个圈在怀里。
脑袋凑过去,下巴一同抵在玄策肩上。
“策儿,想我没?”
玄策依旧恶心,哪怕尽己所能把头扭开,可还是避无可避,只能由着守约靠着他造作。
“不说话啊,那就是想咯…”
守约的语气顿了顿,又笑了,然后腾出手把玄策扭开的脑袋掰了回来。
“说了不要调皮的嘛,怎么又捣乱了…”
“嗯?”
上扬的尾音勾的人心颤。
炽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后颈,哪怕白色刺眼的灯光依旧亮起,也无法驱散这一室暧昧。
“总不长记性可不行啊……”
玄策不想他再继续说下去了,按照流程,他这会该叫哥哥并且认错了。
于是他软软的说:“对不起哥哥,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照常说来,这会守约该放开他了,毕竟,所有该走的流程都走了啊。
可是今天竟然没有。
玄策有些疑惑,但生怕身上的男人又突然发疯,于是干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半晌没声,玄策想着这人是不是昏了,毕竟进门那会血腥味还挺重的。
于是他偏了偏头,想要看看情况。
那个瞬间,一股冷淡绵软的触感擦着脸颊迅速晃过。
…………
玄策听见身后的人低低的笑了。
越笑越猖狂。
玄策尬的恨不得用脚趾在光洁无缝的地板砖上抠出个两室一厅。
“弟弟,原来这么想我啊…”
守约调笑着,抬手摸上了玄策的脸颊,刚好是刚刚碰着的那儿。
玄策只觉像是如火烧般的脸上突然敷上了一层冰。
守约的手凉凉的,指腹常年摸枪留下的薄茧有些糙,滑过脸上痒痒的。
总之就是弄得人心神不宁。
他一使劲,居然甩开了守约。
守约倒在一旁的沙发上,闷哼一声,不说话了。
只是那双冰蓝色的眸子依旧盯着玄策,一眨不眨,有种诡异的乖巧感。
空气里的血腥味更重了。
玄策有些不适应地吸了吸鼻子。
他视线看着一旁的空气问:“你不需要处理伤口的吗?”
守约笑笑,撑起身子,把沙发边傻站着脸红尴尬的玄策一下拉进怀里。
“没想到,策儿还是挺关心哥哥的嘛…”
玄策一下重心不稳跌进守约怀里,整个人就直接坐在了守约腿上,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守约的脑袋又靠上来,手也不安分,环上了他的腰。
…!!
玄策瞬间炸毛,又想推开,没想到守约只是靠了一下就放开,根本不曾多留。
“你帮我。”
玄策刚从守约身上起来,就听见身后那个喜怒无常的疯子冷淡的吩咐事。
再一转头,疯子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
…
行吧。
玄策顺从的去找家里的医药箱。
提了药箱回来时,却发现沙发上的男人已经把上半身脱的干干净净了。
……………
玄策仔细地给守约上药。
他身上有很多伤,纵横交错的刀伤、剑伤,还有其间夹杂着的弹痕,密密麻麻的,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简直多的离谱。
这人还没死,真是个奇迹。
这次的伤一直从左胸口贯到了右腹上端一点,到这会还在渗血。
“…你真不去扁鹊那看看么?我又不是专业的医生。”
玄策纠结着开口,话落又后悔了。
自己神经病吗?这男人死了不更好,何况……
玄策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点。
“不去。”
底下的守约大爷似的仰躺着,一只手还抻在脑后枕着,方便玄策上药。
脖颈微微扬起,突出的喉结时不时滚动两下。
他半眯着眸子,看着在上面倒腾瓶瓶罐罐药品的玄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噢…”
玄策摸了摸鼻子,有点尴尬,不再吭声儿。
守约的心口处有一道很深的疤,看起来有些时日了,也不知道怎么弄的。
伤疤很平整,更像是人为刻意刺开的,而且被刺的人还丝毫没有反抗…
想到这,玄策不由侧目瞄了眼仰躺着的守约。
玄策上药的时候总忍不住多看俩眼,心里不止一次地感叹这人命大。
明明好些伤看着都是致命的,但却好好的活到了现在。
真是厉害啊。
晚上,守约依旧抱着玄策睡。
玄策寻思着,要不晚上“活动活动”,把他伤口碰裂的话这人就没法睡了。
说不定直接挂掉一举两得?
谁曾想,刚稍微动了一下胳膊,身后原本睡得死沉死沉的守约就醒了过来,又开始造作。
“玄策…乱动什么呢?”
守约把原本环在玄策腰上的其中一只胳膊换了个位,刚好卡住玄策喉咙,另一只依旧在腰上,只是,手掌往上了,亿、、
他闭着眼,把头往前靠了些,下巴正好抵着玄策的肩。
守约的嗓音有些哑,不知道是不是玄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声音带了股莫名其妙的诱惑。
两人紧贴在一起,寂静黑沉的夜里,交织着的呼吸格外惹人遐想。
玄策半晌没吭声,一个人僵硬着身子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