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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洛漠(一)

狼王梦续:千秋不变的梦

自从与乌秋在一起,紫榕的生活变得容易多了。

回忆起他还居住在那个大石洞、与媚媚和手足住在一起的日子里,紫榕和其他四狼有时会共同狩猎、相互配合,但那只是特殊情况,一般只存在于诸如捕猎大型食草动物群等情况中。大部分的时间里,他们单独行动。

而现在的紫榕同乌秋的默契程度远远超过了乌柳、白霄、茶茶和黄菊。他们之间的配合无需言语,只要投去一个眼神、甩一甩尾巴,对方便能心神领会。乌秋是一个出色的猎手,她奔跑时快如一道黑影,跳跃的时候肌肉舒展成优美的曲线,扑咬时麻利而精准。紫榕常常同乌秋前往草原深处、雪山脚下,捕猎成群的鹿羊。

美好的季节、肥美的猎物、同伴的陪伴,这是紫榕狼生两余年以来最惬意、最自由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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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午后,紫榕独自行走在一条发源于雪山的河流之畔,这片参杂着乱石与湍急水流的地方是他领土中的一部分。他这回难得没有与乌秋一同外出,而是选择了独自狩猎。

时节已临暮夏,一阵凉爽的风吹拂起紫榕脖颈上的狼毛,他敏锐地察觉到这是来自北方的风,它向整个尕玛尔草原上的生物传递了一个讯息:秋天将要临近了。距离狼群集合的日子不远了,紫榕在心里估摸着。

他沿着阴凉的、缝隙中生有苔藓的乱石道顺水而行,倏忽间,北方刮来的风向他传递来一股熟悉气味,紫榕粗略一辨别便知道,这是同类的味道,况且离这里不远。看来,一位不速之客进入了属于他的领地。

这领土范围是他当初寻到现在的住所时划定的,边界很分明,气味标记也留下了,这位来者要么是误入他狼领地,要么则是一种公然挑衅行为,因为狼是一种很有领地意识的动物,尤其是公狼,最痛恨其他公狼侵入属于自己的地域。

但当他识别出这个不速之客的身份的那一刻,紫榕心里一惊,仿佛一粒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是洛漠!

紫榕定睛望向约五十步外乱石上的一个棕褐色的点,那不会错,是洛漠,他紫榕在狼群中最大的劲敌。去年冬天狼王争夺的一幕历历在目:洛漠跳出为洛戛助战,连续几次的猛烈扑击后,紫榕意外地踩在一块松动的岩石上,落下山崖,才保住了性命。这件事的记忆在紫榕脑海中格外清晰,在过去的七个月中从未蒙上灰尘,而是在心底的某个角落中愈发灼热、刺亮,接着在这特定的时机里仿若潮水一般在他的内心中激荡。

其实,紫榕在这即将过去的夏季之中,总是刻意地在宽阔平坦的尕玛尔草原上极速奔跑,以锻炼肌肉的力量;他也常常在追捕大型猎物的时候,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扑击,以精进爪与牙的配合进攻,他的这些准备,都是为着重返狼群后的时日,为了找到再次夺取狼王宝座的机会,这也一定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挑战竟提前到来了,且就在他眼前五十步外。

紫榕将黛紫色的毛发隐藏在岩石的阴影中,静悄悄地向洛漠靠近。他半蹲在一团丰茂的羊草丛中,观察洛漠的一举一动。虽说他们之间只相隔几米,紫榕简直能清楚地看到洛漠的神情,但是由于他处在下风处的巨大优势,洛漠并未发现他,而是在不紧不慢地啃咬一只野雉的翅膀——这一定是他在领地内偷猎到的!洛漠的黑黄色尾巴在空中慢悠悠地打着旋地转,狼耳轻轻地弹动着,眼睛慵懒地轮番扫视着眼前的野雉、周围的乱石矮木、不远处的河流,一派闲适散漫之态,然而,这副模样在其他狼所属的领地之中,就变成了诺大的挑衅与侮辱:哼,你的地盘算什么?对我来说可以为所欲为,简直与我自己的并无二至。

紫榕已经清晰而深切地明白了洛漠行为的用途:

——洛漠,你所做的一切不可能是无心之举,你必然是嗅出我紫榕的气味后故意闯入的,你来这里,就算不是为了同我决一死战,也是为要划出个鲜明的尊卑地位来。

不料,正当他思索以何方式与洛漠对抗时,风向突然发生改变,紫榕只觉身边的草丛“嗖嗖”地战栗着,自己的气味便一股脑地传进了洛漠灵敏的鼻中。“嗷——”洛漠懒散的目光立刻变得晶亮,仿佛是撞见了无数鲜美的肥羊一般,他扬起头在空中嗅了嗅,接着把野雉推到一边,站起来抖抖浑身狼毛,朝着紫榕隐藏的方向高嗥一声。

紫榕知道他除了直面他的劲敌以外,别无他法。

作者(微光)终于回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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