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书

林夕盘腿坐在柔软的米色懒人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拨弄着茶几上那盆多肉植物的叶片。

房间里暖黄的灯光将原木色的家具映得格外温馨。

窗边的白色纱帘被夜风轻轻掀起，带着夜间湿润的空气。

林夕每次都这样……

她低声嘟囔，顺手抓起抱枕砸向对面的懒人豆袋，

林夕独断专行！

门被轻轻推开，小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黑色西装的袖口还沾着夜露，冷冽的气息与房间里温暖的香薰蜡烛形成鲜明对比。

张起灵在生气？

林夕头也不抬，故意把茶几上的账本翻得哗啦响

林夕张大族长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他反手带上门，走到她面前蹲下，视线与她平齐。

林夕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

是她最爱吃的那家苏式点心的纸袋。

林夕你还特意去买了吃的？

小哥将纸袋放在茶几上

张起灵桂花糕，雪花酥，还有蜜饯。

林夕瞥了一眼，强忍住上扬的嘴角

林夕……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

小哥没说话，只是伸手拨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指尖的温度让林夕心跳加快了几分。

张起灵从新月饭店回来，晚饭也没吃，真不饿？

林夕的视线不自觉地飘向那个印着老字号的纸袋，香甜的气息若有似无地飘散在空气中。

说不饿是假的。

她今天在新月饭店为了张家古楼的机关布防图的事情，忙的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可倔强的性子让她抿着唇不肯开口，只是悄悄咽了咽口水。

张起灵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修长的手指拆开纸袋，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桂花糕。

金黄的桂花点缀在如玉般的糕体上，散发着甜而不腻的香气。

他抬手将糕点递到林夕唇边

张起灵张嘴。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林夕耳尖发烫。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咬了一小口。

桂花香瞬间在口腔里绽放，甜糯的滋味让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张起灵好吃吗？

林夕嗯

林夕点点头，却见张起灵就着她咬过的地方也尝了一口。

这个间接亲吻的动作让她瞬间红了脸，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张起灵太甜。

他评价道

随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一块新的桂花糕递给林夕。

张起灵喜欢就多吃点，还有很多。

桂花糕的甜香在房间里氤氲，林夕的唇边还沾着细碎的糖粉。

小哥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带去一抹余温。

张起灵十一仓的事，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张起灵不是不带你，是带不了。

十一仓是由张大佛爷张启山创建，专为九门中人存放特殊货物的地方。

存放于此的货物都拥有独特的编码，只有本人凭借编码亲自取出，才能带走货物。

否则，根本无法从十一仓中取出任何东西。

他们的制度等级森严，里面一样机关陷阱重重，这些林夕从张日山那边听说过一些。

而且里面还有一块禁区，叫死当区，货物一旦存放此处，便永无见天之日。

林夕不是不懂小哥的顾虑，可她更讨厌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仿佛她永远只能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独自承担一切。

林夕可我就是担心你，而且我们好不容易再见面，我不想再被你丢下。

张起灵没有丢下你，最多半个月。

林夕真的吗？

这时小哥从西装内袋中取出一方鎏金暗纹的丝绸绢布。

灯光下，黄金丝线织就的底料泛着柔润光泽，其上墨字如铁画银钩

那是一纸婚书，落款处早已签好他的名字，笔锋凌厉如刀。

林夕这是……？

她的指尖在即将触碰到丝绸时蓦地停住。

张起灵你要的婚书，我已经备好了

他将绢布放在茶几上，指尖轻轻点在上面空着的位置，

张起灵由你签字生效。

林夕的呼吸一滞，目光落在那纸婚书上。

张家的婚书不同于寻常，绢布上绣着暗纹麒麟，朱砂字迹里混着金粉，在光下隐隐流动。

她伸手触碰，绢布的质地细腻冰凉，像是历经百年岁月仍不褪色的誓言。

林夕……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小哥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又取出一枚青铜钥匙，放在婚书旁边

张起灵张家祖祠的钥匙。

张起灵等安排好一切，就带你去张家祖祠完成婚约仪式。

张家祖祠从不对外人开放，连族中旁支都难以踏入。

而他，却要带她进去成婚？

林夕所以你刚才在张尤面前是认真的？

小哥忽然低笑一声，声音很轻。

张起灵你以为我在搪塞长老？

林夕你就不怕你们张家族老们反对？

小哥的目光沉静而笃定

张起灵我是族长。

短短四个字，却重若千钧。

窗外夜风拂过，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