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餐

傍晚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与网球拍击球的闷响交织在一起。

我抱着刚从便利店冰柜里取出的运动饮料走向场边，塑料瓶身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指尖滑落。

"优璇，辛苦了。"

幸村精市的声音从球场对面传来。

他正用白毛巾擦拭着汗湿的紫蓝色发梢，隔着球网望过来的目光像被夕阳浸染过一般温暖。

我注意到他运动服领口已经被汗水浸透，紧贴在锁骨处。

"部长大人的吩咐，当然要第一时间完成。"

我小跑着把饮料递过去，指尖不小心触到他发烫的手背，那温度比冰镇过的瓶身还要灼热。

周围几个正在收拾器材的部员默契地别开视线——

自从我加入网球部担任助理以来，这样的场景已经屡见不鲜。

从他会在我整理数据时俯身指点，到我能自然地拿走他放在休息区的备用毛巾。

这种心照不宣的暧昧就像夏日疯长的藤蔓，早已被整个网球部默认为公开的秘密。

"今晚社团聚餐，"

他仰头喝了口水，喉结上下滚动时阳光正好穿过他微湿的发丝，

"就是上周和你提过的那家新开的日料店，七点整，别迟到。"

我正想回答，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球拍收进袋子的声响。

转头看见柳生比吕士正低头整理拍线，镜片反射着夕阳的余晖。

他像是察觉到我的视线，抬头时目光在我和幸村之间短暂停留，又若无其事地垂下眼帘。

"待会儿我先带大家过去，"

幸村说着将空瓶精准投入垃圾桶，

"你换好衣服后按我发的定位来就行。"

当我换好便服从更衣室出来时，校园里已经亮起了路灯。

远远看见柳生独自站在校门口的樱花树下，正借着灯光翻阅那本标志性的战术笔记。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亚麻衬衫，袖口整齐地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准备出发了吗？"

听到脚步声，他合上笔记本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含着温和的笑意。

夜风拂过时，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

"嗯，幸村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吧？"

我看了眼手机，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柳生将笔记本收进书包，动作一丝不苟："我留下来等你一起过去。让女生独自走夜路总归不太安全。”

我们沿着种满樱花树的校道并肩而行，他的步伐刻意放慢到与我一致。

路过便利店时，他突然停下脚步："稍等。"

几分钟后，他拿着一个印有樱花图案的纸袋出来，

"听说那家店的芥末很呛，先吃点东西垫胃比较好。"

我接过还温热的鲑鱼饭团，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腕表。

金属表带在夏夜中带着微凉的触感，与幸村灼热的体温截然不同。

转过第三个街角时，居酒屋的红灯笼已经隐约可见。

一辆疾驰的自行车突然从巷口冲出，柳生迅速侧身挡在我前面。

他的衬衫下摆擦过我的手背，带来一阵清凉的触感。

"小心。"

他轻声提醒，扶住我手肘的指尖很快松开，礼貌得仿佛刚才的接触只是我的错觉。

日料店开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木质的招牌挂在檐下，门口摆着两盆绿植。

推开门，暖黄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幸村订了包厢，榻榻米上铺着靛蓝色的桌布，墙上挂着幅水墨山水画。

"你们终于来啦！"

丸井文太的声音从包厢门口炸开，他正举着一串烤鱿鱼向我们挥手。

仁王雅治从门帘后探出头，促狭地笑着："噗哩，部长刚才差点要回去接人..."

幸村精市的身影出现在暖帘下，紫蓝色的发丝在灯笼映照下泛着柔光。

他的目光落在我和柳生之间缩短的距离上，嘴角的笑意微妙地凝固了一瞬。

"怎么和柳生一起过来的？"

他走到我面前，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包装纸。

当他的指尖划过我掌心时，故意加重力道捏了捏，这个带着占有欲的小动作让我的耳根突然发烫。

柳生在我身后轻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他的眼神："恰好在校门口遇到。考虑到时间有点晚...怕她找不到路。"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幸村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游移，最终定格在我微微泛红的脸颊上。

他忽然伸手将我耳边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这个亲昵的动作引得真田在店内咳嗽了一声。

"进去吧，"

幸村的手顺势搭在我肩上，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我给你留了靠窗的位置。"

柳生默不作声地跟在我们身后，当我回头时，发现他正望着居酒屋屋檐下摇晃的风铃出神。

夜风吹动他的衬衫下摆，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