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如常的,时间在走,距离高考到来的日子越来越近,阳光焦躁,绿叶捧起白云。
高三的生活充斥复习的紧张,考场上奋笔疾书,课堂上目不转睛,刷题时骂骂咧咧,成绩有悲有喜,天天如此,饱满又充实。
班里几个泼猴上蹿下跳,**发出一声怪叫,双臂旋转一周,瞪着双黑眼睛朝郑岩飞踢,还没乐两下就被抓住脚踝摁在地上摩擦。
“救命啊!谋杀啊!哪个英雄好汉快来搭把手!嗷嗷别!”
“卧槽哥儿闹着玩的别扒裤子啊!”
**死死攥紧裤头,一边踢踹一边鬼嚎,脸窘迫的涨成猪肝色,而郑岩也不是真的要扯他校裤,逗他玩呢,谁叫这傻*犯蠢。
眼看郑岩的咸猪手落在他腰间,**顿时叽哇乱叫,阴暗爬行,大喊变态,郑岩听的嘴角直抽抽。
**瞅了一圈,特么全在幸灾乐祸,贫瘠的心灵终究还是干涸了,所以他把求助的目光瞥向三好班长。
“班长~卧槽郑岩你个狗玩意儿老子不玩了!”
郑岩松开手,当着他的面作呕,嫌弃的不行,周围的同学哈哈大笑。
“你能再作一点吗?老子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秉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一声一声十八弯的班长此起彼伏地响起,**臊的直奔凌微笑那里,扑通跪地抱住他小腿。
“班~长~你要给我做主啊!郑岩那龟孙欺负我~”
说着还做出委屈的表情,不过本人长的周正,看起来就比较滑稽,其他人都快笑爆了,郑岩觑一眼无动于衷的凌微笑,扬起一个残忍的笑,走过去一把将人拽远。
“**,你的好日子到头了,准备给自己坟头上香吧。”
“不!不要啊!班长?班长!班长没爱了呜呜呜……”
“哈哈哈……**,我们正式宣布,你,被逐出A班族谱了!”
“快把他拖出去斩首示众,以平众怒……咦卧槽老张来了!”
闹闹哄哄的教室顿时安静如鸡,乌鸦飞过去都得拉坨屎以示尊重。
郑岩和**对视半秒,当机立断,左右开弓,瞬间坐回座位。
宋嘉屿好整以暇地欣赏这出闹剧,不得不说,氛围整挺好。
老张冲上去就是一人一板栗,其他人缩的跟只鹌鹑似的,生怕惹火烧身。
“咳咳,都要高考了,还没个正形,啊对了,明天就是清明节……”
“耶老张放几天啊?”
“混小子你给我闭嘴!什么放几天,放一天,滚回去给祖宗烧个香,去求求你们太奶保佑保佑你们考个好成绩。”
“啊,为什么不放三天呐?”
消息一出,哀嚎遍野,什么嘛,凭什么私吞我们宝贵的假期!
“别嚎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鬼窝,收拾收拾心情投入学习,好好玩一天,行了行了,一群活宝,晚自习我再来讲注意事项。”
等老张一走,班里炸开了锅,下一秒又被进门的英语老师镇压住。
“把前天联考卷拿出来,还有续写没讲完……”
宋嘉屿薅出皱皱巴巴的英语卷子,要说自己稍微偏一点的科目,就是这死英语,139分,比凌微笑差5分。
说到他,好像从一开始就没什么反应,放假了也不高兴吗?
“微笑的续写又是范文昂,嘉屿写的也不错,就是那个英文咱能不能收敛一下,上下格都框不住你不羁的灵魂……还有宗琦君,上官仪,程海英……”
英语老师挨个点名夸了一遍,宋嘉屿则是默默看了看自己的卷面,确实有点像传说中的武林秘籍,他陷入了自我沉思中。
凌微笑无瑕顾及那么多,他现在集中注意力都有些勉强和困难,他想自己一个人待着,没有人可以看到他,这样,应该就不会有人发现什么。
后桌的董初恶劣地勾了勾唇角,手指并拢揉搓一下,如同回味某些柔软美好的触感。
好不容易度过下午的课,他疲惫地蜷起自己,合着外套把自己埋起来,宋嘉屿察觉动静。
凌微笑这两天,怎么有点反常。
尤其是昨天,不仅走路别别扭扭,脸上也是一片萎靡,笑容快绷不住要裂开似的。
不过,这些都跟他没关……
宋嘉屿微微一愣,转笔的手顿住,好半晌才坐好重新写卷子。
为什么要哭……
真要说哪里出了问题,是前天考完试之后去体育器材室搬东西,凌微笑晚自习就直接没来。
算了,怎么样也是他自己的事。
宋嘉屿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得知真相。
晚三结束,教学楼很快空下来,宋嘉屿瞥到凌微笑巍然不动的背影,拎起书包回去,他前脚踏入小树林,后脚就有人闪进来。
影影绰绰的枝丫笼罩下来,董初也没怎么看清前方有个人靠树站着。
“初少,这下能讲了吧,他滋味怎么样?成没成?”
董初搂住好哥们的脖子,压低声音但足够清晰,轻快的笑声掩盖不住恶意。
“这么想知道?我只能告诉你,他玩起来比女人还带劲,不过就他那个身体,也跟女人差不多就是了哈哈……”
“初少,他不会报警吧?”
“报警?他有那个胆子么?他连手机都没有,更何况,被人……的事他一旦说出去,他多了个器官的秘密还想瞒着……做梦呢……”
“哈哈哈厉害啊初少,这么讨人厌的班长哭着求饶……”
宋嘉屿捏紧手机,静静听到最后,在两人畅笑着离开后才结束录音。
路灯亮了一路,凌微笑却觉得眼前黑的可怕,一步一步像是推他坠下深渊。
前天他发着烧,被锁在器材室里……
狠狠闭了闭眼,快步离开,胃里却难受的很。
这两天他已经尽量擦洗身体,可粘腻腥臭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
急匆匆放下毛巾,又是对着自己皮肤一阵搓洗,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皙的肌肤上布满自己搓出来的红痕,有些地方甚至搓破了皮,水一碰就火辣辣地犯疼。
这下子,连身体都脏了。
镜中的少年自虐般拿水冲洗自己,脸色苍白,眼眶红肿,最终无力又颓唐地哭笑。
那是噩梦的场景,无论他怎么挣扎,他被钉在灰扑扑的气垫上动弹不得,一双手扯开他所有的伪装。
疼,他只觉得疼,可董初没有因为他疼就放过他,外面是他的人看守,器材室里也没有监控,昏暗一片,藏无可藏,躲无可躲,他没什么力气。
器材杂乱地堆砌,被绿布挡住的拐角,隐约露出少年的哭声。
光线模糊了少年脸上的泪痕和那双空洞的眼睛,寂静的狭窄空间被光明遗弃,他浮浮沉沉抓不住实物,肚子里一抽一抽的痛又在时刻提醒他。
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董初整理好衣服,戏谑地掰过他的脸拍了拍。
“脸都哭花了啊,啧,难怪受男人欢迎。”
像是瞅准怎么侮辱他,从兜里抽出纸钱撒在他颤抖的身体上。
“念在你初次,2000,够了吧。我本来以为何炀都把你……腻了……”
呆了许久,才回神般撑着坐起来,摸索自己的衣物套好,把地上的钱一张张捡回来。
捡到一半,他再也忍不住吐了起来,艰难地呼吸,泪水滴滴砸在地板上。
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他在极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洗澡,吃药,睡觉。
可他高估了自己的心灵,低估了受到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