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系统出去浪了一圈回来,发觉亲亲老婆跑去花市部门当差,吓的他魂魄飘忽不定,幽怨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那道大气磅礴的签名上。
不是,他真的只是皮了一下,现在却不开心,呜呜。
虫族那边打的不可开交,他推三阻四,满嘴谎言,呸,满怀真挚,才从废墟堆里溜出来。
[阿寒,你理理我嘛~]
消失一段时间的主系统焉头巴脑,两瓣唇一抿,手指狗狗祟祟地绕着金属桌面打转,陌斯闲一听顿觉好笑。
[你的神秘感呢?你的大佬做派呢?忘到脑后了?下次不要突然说话,你把我吓到了]
淡淡的流光漂浮在整个空间,本就昏暗的厅室被印照的一片迷蒙,虚实难分的冷光打在男子侧脸上,琥珀瞳氤氲的水汽动人心魄,加之肤色白皙,稍浅描摹的春色就从眼前一晃而过。
像极了被主人家抛弃的猫猫,自动蜗居一角,蜷缩着等待主人回心转意把它接回去。
[对不起嘛……]
陌斯闲无奈,见舍友呼吸平稳没被动静吵醒,换好衣服离开了宿舍,外头的天暗着,花草稀疏低垂脑袋,打着瞌睡般一点一点。
来到天台,铁门发出刺耳的叫唤,好在夜深人静大家陷入深度睡眠,陌斯闲拢了拢单薄的外套,径直走到边沿,单手撑着翻了过去,借半块湿凉的阶坐下。
风逐渐喧嚣,拍在他身侧,钻进他衣领,一身凉气侵袭,但他并不在意,双手抱住膝盖,抬头看天边被黑暗遮掩的月亮。
主系统哑口无言,这里可有五楼高,虽然他不担心阿寒会摔下去,没有犹豫,衣角飞扬,一道成年男性的身影浮现,稳当地悬浮在半空中。
陌斯闲看不到他,那当然是因为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瞎子,他看不到任何人,所有举动无非依靠敏锐的感知和以前积累的丰富经验。
那根白带,束缚的不仅是神明本身,还有神明的血性与杀意。
主系统伸手触摸他的眼,指尖滑过眼尾,挑起随风摇摆的发丝顺到耳后,他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却愿意歪头蹭蹭他的手心。
碧蓝色的月亮也就在此刻露出脸,柔和的碎光甚至虚化了他的存在,主系统喉头一紧,干涩地吞咽两下,放轻力道抚过唇角,悄悄用额头贴上他的额头。
风懂得了无可言说的秘密,舞的更加起劲,将他们的目光,温度,心跳,全吹乱在一块。
他确实得到了天上人间不应有,只许生生世世不负卿,白头偕老赴黄泉。
他贪心的过分,这可怎么办,他要连自己都抢不过了。
“出去一趟,你的体温都变高了,没有之前摸着冷,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名字吗,你果然忘记了,不过没关系,这次,我会好好珍惜你,你的那一份,我还欠着没还呢。
“阿蛇,叫我阿蛇吧。”
就如同你叫翎千嬴为阿嬴一样,阿寒,不,阿清,请允许我私心保留下这个过去的称呼。
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当年你一人一剑杀的血光滔天,在死尸里捡回奄奄一息的我,一手把我带大,千蛇这个名字还是你给取的呢,我心气高,总是阿清阿清的顶撞你,借着你不懂情爱骗了你,再后来的后来……
也没有机会喊出口了。
脸庞忽地掠过指骨的冰凉,熟悉的眼倒映出他的容貌,与翎千嬴并无二致,他看不见的。
除了瞳色,他们仿若是复制粘贴,相像的可怕,他抬起眸子静静注视自己时,翎千蛇看到了阿清的影子,一如这般,淡然到薄情。
上清神不能有七情六欲,杀戮道的祂,哪怕如今自然道的祂,陌黎寒不懂爱,无法懂爱,祂能做的,只是依赖能力,推演出合理的爱与情绪。
祂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祂才是满嘴谎言的神。
所以才有个不像话的傻瓜,一遍又一遍地说,我教你如何去爱,可那个一心一意扑在祂身上,信任祂的人,不叫翎千蛇,而叫翎千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