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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在夜里奔跑

催麦drb

*私设世界观 年龄捏造 ooc有

*内含非原作npc与原作角色性格扭曲

*灵感来源于YOASOBI《夜に駆ける》

*祝食用愉快

「繫いだ手を離さないでよ」

不要松开紧紧牵住的双手哦,

「二人今、夜に駆け出していく」

二人现在,向夜晚飞奔而去。

山田二郎在十七岁生日当天晚上吹蜡烛时朝天发誓:等我上完高中后一定要去当偶像,并且再也不学数学了,再也不学。

那是的自己毕竟是少年,有梦想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

山田三郎“不切实际的梦想还是少一些比较好吧。”

这是那时小自己四岁的弟弟对他这个愿望唯一的评价。

山田二郎“切,你懂什么!”

他瞥对方一眼后嗔怪一句。

山田二郎“既然哥可以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凭什么我就不能?”

山田三郎“对对对对对,二郎最棒了,肯定会成为最最最热门的偶像的!…我呸。”

山田三郎阴阳怪气道。

山田三郎"我觉得,还是先把你自己一塌糊涂的数学学好再提其他的吧,低能。”

那是自从他出生起过的最不开心的一个生日,因为那颗愿望种子才刚被埋到土里就被一个叫山田三郎的小鬼泼了一盆冷水。

是啊,偶尔独自一人怀旧还是很不错的。山田二郎往后一仰,几乎要陷进那过于柔软的沙发里。这是他作为个人偶像出道的第四年,圈内的人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呈疯狂飙升的趋势甚至止都止不住,每天不是要巡回演出就是要参加出席各种签名会聚会名流派对,把他本来就不太灵活的大脑变得更加混乱。换做原来他一定会选择反悔,可如今的他同原先早已无差地别,以至于他可以依靠着他那“不太灵活的大脑”完美地完成所有的每日安排。如果追溯到四年前的那个夏季,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并不归功于山田二郎自己,而是归功于他弟弟。

在拼了命地苦读下二郎勉勉强强地结束了自己高中三年的学习生涯,知道自己去上大学这事肯定没戏后便投身了所谓偶像事业,也算是要去圆他十七岁的梦。不过应该从何开始?他没有头绪,也没人指导他到底应该怎么做--兄长山田一郎早在他十六岁时就离奇失踪,就连现在也是杳无音讯。

二郎是想念哥哥的,所以他才想去当偶像。如果自己足够热门的话说不定哥哥就可以在电视上或是大屏幕上看见自己,这样一来也算是报了个平安。只可惜三郎不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总是嘲笑他异想天开。没办法他只好放下自己的所有尊严恳求对方:

山田二郎“我们现在是彼此唯一的家人,而家人不就是要互相扶持的吗?请相信我,我的方法一定可行。”

也许是实在可怜他,十几年来都对他爱答不理的三郎居然破天荒的答应了:

山田三郎“我会帮你,不过,如果你的理想跟你的成绩一样让人不忍直视,那就立刻给我放弃。”

二郎自然是欣喜若狂的,那晚他带着自己上高一的弟弟去家附近的那条小吃街撸了一晚上的串,顺带喝了几听啤酒。

三郎的业务能力极强,假期一个月时间里他就已经在摸爬滚打中制作出了二郎的第一首歌曲,具体的曲名二郎已经彻底忘却.存档什么的大概也早就被遗失了。只记得这首歌最后并没有被三郎放进他的出道专辑里,说是什么风格过于怪异了。好歹也是自己尝试的第一种风格,怎么就怪异了呢?他不理解,因为在那数十首歌中,他唯独对这首情有独钟。

可三郎不听,大吵大闹地就是不要把那歌公开出去,拗不过自己弟弟的他也只好顺从了对方的想法,把现在的这张专辑发表在了网上。

火爆全网只在一夜之间,这是山田二郎完全没有设想到的。于是,大早上的突然开始欢呼雀跃,还要硬拉着还在空调房中的被子里躺着的山田三郎一起。结果是不但没有得到夸奖,反而还被暴揍了一顿。

现在三郎在做些什么呢?二郎看向客厅里挂着的有些陈旧的三人合影发散思维起来。

三郎提前从名牌大学毕业后又去考了艺校,当了演员。用本人的话来讲就是“可以跟二郎有更多的共同话题”,虽然几年下来二郎也并没有感到他们之间的交流有多么顺畅就是了。说句心里话他替三郎觉得万分可惜,因为他的高智商在演艺圈里真的派不上什么用场,轻松又高薪水工作千千万,况且都朝他敞开着大门,他何必要给自已找这么多麻烦事干呢?

山田三郎“哎呀呀,二郎这种成、功、人、士、是永远不会懂我的。”

每每问起三郎总是用这种奇怪的口吻侃侃而谈。

山田二郎“我这叫贴近生活,体验打工人的生活懂吗?”

正确的,中肯的,一针见血的。二郎懒得反驳就随他这么去,反正早晚都要吃到苦头的。

山田二郎“喂,三郎。你这周回家吗?”

二郎打开免提大声问道。对面的噪音震耳欲聋,时不时还传来各种人的声音,这使他听不见三郎的回答到底是什么。

山田三郎"…大概会回来。”

几分钟后那个他期盼已久的声音响起:

山田三郎“忙的话就算了。”

山田二郎“好,那我周末的晚餐也帮你准备一份。”

二郎亢奋起来。

山田二郎"我们两个有好几个月没见了吧?”

山田三郎“谁知道呢,我不是很在乎这些。”

三郎匆匆敷衍一句。

山田三郎“轮到我上场了,先挂了。”

山田二郎"诶我还没说完呢…”

嘟。通话结束。

山田二郎“真搞不懂你每天都在忙些什么!”

二郎愤愤不平地对着自己抱怨,确实,三郎上大学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有事,有事有事——几乎每一次二郎提出要见面时三郎总是用这种理由拒绝了他的邀请,直到现在也还是如此。

山田二郎的心中倍感落寞,究竟是什么使自己跟弟弟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演员这个职业吃力不讨好,特别是对于三郎。在变得有名气之前唯一能做的只有去各种电视剧或电影里跑龙套,但他生来就是高傲的,当然也有高傲的资本,又怎么会甘愿去扮演这些无名小卒?可角色分配轮不到他这种艺校的应届毕业生来决定,毕竟在演艺圈里每个人都是从最低层开始干的,从不存在什么一开始就迎来的高光时刻,就算是天才也不例外。几场下来山田三郎就受不了了,于是找了个空闲时间去海边大哭了一场。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自己在艺校里努力了这么几年,终于以高分毕业后却只能沦落到这么个地步。甚至不如二郎,那个以往自己总是在嘲讽的对象。

生活还要继续,无用的发泄之后迎接三郎的依旧是为了赚取更多钱而跑不完的龙套,危险又不得不接的替身工作。

那又如何?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那点苟延残喘的刺激感吗?再一次被导演吐槽他的那对独特的异色瞳后山田三郎安慰自己,大不了以后跑龙套的时候戴个美瞳。别人阴阳怪气的话语都可以左耳进右耳出,无所谓。他最不敢面对的还是他的哥哥二郎。山田二郎如今风光无限自己却只能活在阴影之中不见天日,换作谁都会感到难受的吧?还是自己太要面子了。

真是活受罪。山田三郎不止一次这么想。

如果二郎在我身边就好了。

门铃清脆的声音响起,山田二郎知道一定是山田三郎回来了。

山田二郎“来了来了——”

他兴冲冲地从沙发上蹦起来开门,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三郎戴着黑色口罩,左手臂打着石膏缠着绷带,右手还扎着滞留针,身后是一大包一大包的行李。

山田二郎“三郎!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啊!”

二郎既大惊失色又感到十分心疼,毕竟是自家弟弟,而他身为哥哥看到这种情景又怎么会心里毫无波澜呢?

山田三郎“咳咳,愣着干什么,帮我把东西搬进来。”

三郎说着又吃力地拉着行李箱想要进门,却被二郎制止:

山田二郎“你先进来吧,这点东西交给我就行。"

山田三郎“把那个塑料袋给我。"

山田二郎“啊,是这个吗?”

二郎把一个十分沉重的白色塑料袋拎起来递给三郎

山田二郎“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山田三郎“你管不着。”

山田三郎冷漠地看他一眼。

山田三郎“这是我自己的事。”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二郎没有埋怨,因为工作每天都在东奔西走的三郎心情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况且还因为某些原因成了这副狼狈的样子…

他不忍再想下去,把摊在地上的大包小包搬进屋后坐在桌前发起呆来,四周寂静无声,跟他独自一人在家别无两样。刚才提起塑料袋的那一刻他特地看了一眼里面装的东西,是许多包透明的药液。确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从来没有留意过三郎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劲的。我真是个不称职的哥哥啊。山田二郎对自己感到生气,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给自己来一拳。

山田三郎一进房间就是连着两天不吃不喝也不出门,山田二郎几次想跟他聊两句都以失败告终。门被三郎反锁了起来,所以这两天里二郎对他做了些什么一无所知。

事实上三郎也没做什么就是了——除了每隔两小时被定好的闹钟惊醒后给自己换一袋药,其余的时间里都只能躺在床上看电子产品或者深奥难懂的哲理书籍。他很累,近一个月时断时续的睡眠导致他的黑眼圈极重,必须用浓重的妆面才可以将它们覆盖掉。“就算你是龙套也不能这样邋邋遢遢地出镜。”艺校里的教授们几乎在每节专业课上都会提醒自己的学生这一点。所以说啊,才不是职业病,是在耳濡目染中一不小心养成的坏习惯而已。

没关系的啦。他朝着镜子里的自己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回到家的第三天,山田三郎终于从靠北的那间阴暗的卧室里走了出来。此时的山田二郎正在厨房里忙得不可开交三郎时不时可以听到油锅发出刺啦的声音。

山田三郎“你在干什么啊?”

他拉开厨房的门。

山田三郎“吵得我都睡不着了!"

山田二郎“我?我在做饭啊,这不是显而易见吗?”

听到三郎的声音后二郎表现得十分惊喜,在百忙之中还要回头看他一眼。

山田三郎“你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山田二郎“你还好意思说我。”

三郎偷偷挪步到二郎身后伸出一只完好的手臂搂住他的腰。

山田三郎“也不知道关心我一下吗?”

山田二郎“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撒娇了,三郎。”

二郎的脸突然唰地红了一片,干脆放下锅铲转过身与三郎四目相对。

山田三郎“我也想这么做啊,可你又没给我这个机会。”

山田二郎“那我现在给你了,说吧。”

山田三郎把下巴抵在山田二郎的肩上,在他耳边低语。

山田三郎“二郎真是块木头。”

山田二郎“不要总是用这种吓人的比喻…我问你,你的手臂…”

山田三郎“当替身摔的。前几天有场跳楼戏,饰演男主的山本先生认为这种动作不安全,导演就让我上了——没想到呀,跳楼戏被我演成真的跳楼了呢。”

像是在讲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三郎的声音时重时轻。

山田三郎“至于我的右手,啊,片场里很多演员都爱抽烟。”

他不再继续讲下去,而是放开了二郎。

山田三郎“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他正要离开,二郎却突然来了一句:

山田二郎“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我。”

山田三郎“…嗯?我忘记了。”

显然是心虚了,三郎的语气没有刚才这般镇定。

山田三郎“记性早就不如从前了。”

借口,肯定是借口,他才几岁,怎么可能这种事都会忘记?二郎心知肚明,他之所以要隐瞒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

山田二郎“是肺炎吗?”

三郎愣了一下随后点头。

山田三郎“这周住的院。”

山田二郎“如果我没有打电话让你回家来,你是不是就打算瞒我一辈子了?”

山田三郎“没有。”

山田二郎“那就不要遇到什么事情就只会一个人承受啊!我们是家人,没什么好隐瞒的!”

二郎有些激动地抓住三郎的手,对方却像触了电似的一下甩开:

山田三郎“你,你别碰我!!”

近乎惊恐的表情,三郎的眼里像是有泪水要涌出来。二郎这才发现三郎手上扎的那根滞留针的软管里不知何时已经充斥着鲜红的血液。

山田二郎“对不起,三郎…我只是…”

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心里只剩下一团乱麻。

山田三郎“没关系。”

山田三郎无所谓地笑笑。

山田三郎“等会儿去医院找护士处理一下就好了。”

山田二郎“我陪你吧!”

也许是急着想要将功补过,二郎想都没想就抢先说道。

山田三郎“不用的啦,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山田二郎“那…那还有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事情吗?”

三郎摇摇头

山田三郎“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

山田二郎“喂,三郎。”

山田三郎“嗯?还有什么事吗?”

山田二郎“今晚…我们出去吃吧?就我们两个人的那种。"

山田三郎“…好。"

久违的会心一笑。

真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啊。山田二郎在心中默默祈祷,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方才在他面前站着的那个少年依然是他的弟弟山田三郎,这一点并没有发生改变。这让他松了口气,开始把精力放在思考晚上去周边的哪家饭馆吃饭上。他记得三郎貌似很喜欢意大利面,特别是加了海鲜的那种。那么街头的那家新开的餐厅或许是很不错的选择…那就它吧。二郎一向对吃这件事什么不是很在意,之前去什么餐厅吃什么都是由三郎来决定的,如今两人都身处异地,团聚也成了一桩难事,一同出行的机会也就少了许多。自己不该恋旧的。二郎如此想,活在过去的人永远无法从中走出,可他同样也做不到永远不去回忆往事,因为几时三郎的稚嫩笑容至今会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始终无法褪去。

我怎么流泪了呢?

手机屏幕沾上了几滴晶莹的泪珠。

山田三郎哼着小曲踩着台阶走到家门口后停下了脚步。因为有钥匙的缘故他并没有敲门或者是按门铃,而是选择像几年前那样突然把门打开吓二郎一跳。

山田三郎“我回来——了…?”

他欲言又止,原因是有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女性此时正站在他哥哥身边笑着聊天,而且两人的关系看上去好得不正常。门敞开着但是三郎没有再往里走,而是杵在原地死死瞪着二郎:

山田三郎"她是谁?”

大概是跟那女生聊嗨了,听到他的话后二郎才发现他已经站在门口,想要掩饰什么却来不及了,只好一脸慌忙地介绍:

山田二郎"那个,三郎,介绍一下,这位是远藤樱,我的…女朋友。”

山田三郎的大脑突然嗡的一下死了机,什么女朋友?哪里来的女朋友?怎么回事,这家伙到底…

“欸,二郎くん居然还有一个弟弟吗?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呢…?”

山田二郎“啊!那是因为平时要到处巡演什么的都快把我的脑容量撑满了,所以我总是忘记要跟你说一声!”

山田二郎不知所措,一边是自己的弟弟,一边是自己的女友,不管怎么说都可能会得罪一个。怎么办,怎么办…

山田三郎“你们谈了多久了?”

像审问犯人,山田三郎脸上的喜悦神情被一扫而空。

山田二郎“什么?”

山田三郎“我问你,你们谈了多久了!!"

山田二郎“两个月吧…应该是两个月。”

二郎认为无法再继续编织谎言了只好坦白

山田二郎“小樱跟我是高中同学,现在是我的助理。"

山田三郎“就连这种人生大事都懒得跟我商量,你算什么我的家人啊山田二郎?!”

山田三郎愤怒的吼声里带着哭腔,一阵眩晕卒然袭来,他下意识地扶住门框才没有跪在地上。

山田二郎“三郎,不是你想的那样!”

山田三郎“滚!我不想听你的狗屁解释!"

山田二郎"…”

二郎无言以对,只好保持沉默,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三郎略带急促的喘息声。

"都冷静一下吧,其实我…”

远藤樱张口要几句说话,不料被山田三郎毫不留情地打断:

山田三郎“呐,姐姐。”

他突如其来的笑脸已经不能用诡异来形容。

山田三郎“让我想想哦…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呀?”

“我,我是…”

她答不上来,当年因为毕业考的成绩并不理想,她只上了一所极为普通的三流大学。

山田三郎“果然啊,低能与低能就是会互相吸引呢。”

三郎故作失望,眼中却流出不可抑制的嗤笑的意味。樱不再说话,低下头有些为难地站在原地。

山田二郎“三郎,注意你跟别人说话的态度啊。”

二郎看不下去了。

山田二郎"就算你不喜欢她,也没必要进行人身攻击。”

山田三郎"呵呵,想当年要是没有我的帮助,哪里有你的今天呀,二郎?”

三郎看都没看他一眼。

山田三郎"照常理来说你现在应该正在工地搬砖。”

山田二郎"别得寸进尺!"

山田三郎“什么叫得寸进尺?如果你的这位女朋友想听,我还可以把那个暑假里所有的起因经过结果包括每一点细节都一字不落地好好跟她讲讲哦。"

山田二郎“够了!回到你自己的房间里去,三郎!"

被自己弟弟在别人面前当众侮辱的山田二郎绷不住了,厉声呵斥道。

山田三郎“最后跟你打个招呼,我今晚就离开池袋。”

三郎对于二郎的暴怒没有表现出丝毫畏惧。

山田三郎“后会有期吧,哥哥。"

山田二郎“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离开池袋?给我解释清楚!”

一阵门被关上的声音将二郎想要的那个回答取而代之。这下是真的完了。二郎默然,他清楚按照三郎的性格,今天出走之后可能就再也不会与他联系,甚至会把自己在池袋生活过的痕迹都抹除得干干净净。

“二郎くん…没事吧?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远藤樱看他焦虑不安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山田二郎“没有没有!三郎他人就这样,从十四岁开始我们每天都要因为各种小事争吵几句,所以今天发生的这种情况并不反常啦!”

二郎努力打起精神看向她。

山田二郎“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如果三郎说的那些话冒犯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说着他就要弯下腰鞠躬,远藤樱赶忙拦住他:

“没必要这么做,我能理解的。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告辞啦,二郎くん还是尽快跟三郎くん好好谈谈吧。”

短暂的招呼之后山田二郎看着远藤樱离开关上门后他的心还是在不停跳动着,他现在应该怎么去面对三郎?搞砸了…搞砸了…他烦躁地揉揉头发,自己怎么就忘记把找到女朋友这件事告诉三郎了呢?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被搅得跟一缸浑水一样再也理不清楚,就算再怎么道歉都没有用了,不管说什么好话三郎都不会原谅他的。果然无论多少岁我都是一个浑蛋。他不像是自我反思似的反思道。烂摊子是一定要收拾的,能不能收拾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山田三郎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崭新的 美工刀,房间里没有光线照进来,但依旧肉眼可见从那把刀上透出的银光。他卷起袖子,雪白皮肤上透出几根青色和蓝色的血管,与此同时他的手腕乃至手臂上几道深红色的伤疤也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空气中。他先试探性地轻轻划 了一下自己的皮肉,红色液体从那道并不显眼的伤口中涌出,紧接着他更用力了一些,一道新的裂痕出现在原本光洁的手腕上,让他感觉有些疼痛,血腥味弥漫在四周,刚才紧张的神经略微变得有些放松下来。他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这么做,大概是这周的第七次?记错了吧,一周一共就七天啊。他眨眨眼,窗外阳光明媚,与房间里截然不同,就像他与他的哥哥。他狠着心又对着自己的手腕 划了几下,流下来的血液在他的黄色运动服上开出几朵新鲜的玫瑰,还有少数滴在了大理石制的地板上。完事之后他甩甩美工刀,血滴飞溅到被刷得白得刺眼的墙壁上,可他却觉得这样非常好看。

用餐巾纸擦拭去美工刀上残余的液体后他把刀扔在书桌上打开窗户,骨折的手臂不知怎么跟着手腕一起发痛起来。恶心。山田三郎最讨厌的就是处理自己发泄情绪后的残局,因为不可能做到不留一点痕迹,总会有人发现,然后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他从来都是拒绝回答的,他厌恶被别人用看异类的眼神来看持,更厌恶的是连自己都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异类。

血还在流淌。

有可能是因为窗户开着有风溜进来,山田三郎感到有些寒冷。创可贴已经用不了了,他只能暂时用抽屉里所剩不多的绷带包扎一下伤口。没什么用的,绷带只能起到止血的效果,而他的血管可能在几分钟前就已经 被划开,想要活下去只能去医院,而山田二郎那个家伙也一定会吵着要跟他一起去吧。一想起二郎的那张脸他又攥紧了拳头,气不打一处来。不论发生了什么他都帮不上一点忙,平时也从不会主动联系,估计天天就惦记着要跟他的那个女朋友去各种地方鬼混…还高中同学,笑死人了,我山田三郎可是从一出生就跟他认识了啊,居然会被这种女生抢了先…就是浑 蛋二郎的错,只能说他的眼光实在是差的一批,居然会喜欢上这么个平平无奇的人。当初就不该帮他,人一出名,追的人也就自然会增多,二郎这种什么样子的女生都要好奇看一眼的人成为偶像之后在那种算是女性粉丝的场合里可能眼睛都要被看花了吧。

好笑。

傍晚时分山田二郎还是没有去敲山田三郎卧室的门,想了一个下午他的总结是:就算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可又不是刻意要瞒着三郎找女朋友的,三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要口出狂言实在是有些不道德,因此今天发生的事情双方都有错。虽然这样想合情合理但是二郎却始终无法释然,“离开池袋”是什么意思?这种说法未免也有些太过奇怪,三郎还说了什么来着?“最后跟你打个招呼”为什么要用“最后”?山田二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忽然他仿佛领会到了什么,难不成…

——山田三郎想要 自我了结。

山田二郎"三郎!!”

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山田三郎的卧室门口后二郎开始拼了命地拍门。

山田二郎"三郎!!开门啊!!”

他感觉自己现在心跳的速度是以往的两倍,他不想失去、不想失去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已经失踪的哥哥山田一郎之外唯一的亲人。门还是没有被打开,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失误。在没有任何办法的情况下二郎只能选择暴力拆卸,眼看着那扇可怜的门就要被他打出裂缝,正当他打算给它最后一击时门如他所愿地咔嚓一声开了。微弱的光线让二郎看不清房间里的事物,只有一阵凉风吹在他的脸上,窗帘随风飘荡着,透出一抹晚霞的绚烂颜色。

被猛然扑倒在地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山田二郎回过神来已经被一把刀顶住了喉咙。拿刀的人正是三郎,但一定不是他的三郎,印象里三郎永远都不会做出这种过激的举动,不管遇到什么事。

山田二郎"三,三郎!你冷静一点啊!”

出于本能二郎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三郎却没给他这么几秒钟的时间,硬是将刀离他的脖颈更近了一些。

山田三郎“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明明我才是帮你最多的那个人!而你只是一个单纯并且惹人厌的废物!现在你拿什么回报我啊!?”

二郎只能从三郎的那对异色瞳中看到熊熊燃烧的怒火,还有波涛汹涌的巨浪。

山田二郎“对不起…”

像是被什么扼住了似的,二郎只能吐出这干巴巴的三个字。

山田三郎"对不起对不起又是对不起,你每次都是这样敷衍我的!!”

三郎哭了出来,几滴带着余温的咸湿液体啪嗒啪嗒地落在二郎的脸上。

山田三郎"我要杀了你,就当我从来没有过你这个毫无责任心的哥哥!”

说着那把刀下一秒就要插进二郎的喉管。

山田二郎“是的,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毫无责任心。但是我确实是在用自己的方式非常努力地关心着三郎了啊!”

顷刻间流下的泪水不知是来自自己还是三郎。

山田二郎“我的大脑是没有你那么灵活,但我绝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你懂吗?不管是你考上大学后还是在各种片场工作,我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只是没有告诉你罢了!”

肯定是被他的话所打动了,山田三郎手中紧握着的美工刀落到地上,与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山田三郎“我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

三郎的声音断断续续。

山田三郎“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中为什么会萌生出杀人的这个念头,二郎。我,我真的…你可是我的二哥啊,我居然会想害了你…”

山田二郎“没事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二郎紧紧抱住三郎瘦弱的身躯安抚道,就像六年前他们突然发现山田一郎突然失踪后那样。

我怎么可能会不爱你。

山田三郎感觉自己正身处一片雪地。

刺骨的风夹杂着皑皑的雪遮住他的双眼,他不禁打了个寒战,无止境的寒冷麻痹着神经,他只能迈开脚步不停地向前走去,但始终走不到尽头。痛苦无助仿佛要将流逝的时间与他所剩无几的体温一并带走,无论他怎么呼救四周都只是回响着他一个人的声音。最后他栽倒在雪中,任凭气息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

山田三郎“好冷…”

三郎不住地呻吟着,身体也发抖得厉害。现在是春夏交界的时候,就算气温再怎么低也不至于有这种反应,更何况今天气温还算较高的,山田二郎觉得三郎这样的表现十分反常,难道是着凉了吗?那也说不通,着凉不代表会感觉到冷,不过…他费劲地想要尝试推理出山田三郎现在的情况,却以失败告终。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山田二郎“哪里难受吗,三郎?”

他不知道该怎么更加委婉地问,也许最直接的说话方式才是最适合他的吧。

山田三郎“二郎…我的手腕被我…”

手腕?二郎的第一反应是三郎在冲出房间前尝试割腕,但他不敢妄下定论,因为三郎的性格虽然怪异,可自杀这种极端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干的。然而三郎的那件宽松的运动服上确实沾着清晰可见的血迹。

为什么…二郎不能接受三郎不想活了的这个事实,是谁把过去那个喜欢与他争吵的弟弟变成这样的?他尽量轻柔地卷起三郎的衣袖,看到的是已经变成红褐色的医用绷带。这还不算什么,当二郎看见三郎的右手臂上毫无规律的划痕时他差点奔溃,他多么希望自己只是在做着一个噩梦,而现实中的三郎此刻正像以往那样坐在电脑前看新闻。理智明确地告诉他现在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所谓他的梦境,如果继续放任山田三郎被划破的动脉里的血液这么流下去的话,留给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二郎一个激灵后从地上爬起来将三郎抱起。

山田二郎“坚持住啊三郎!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晕厥了过去,三郎没有给予他一点回应,这使二郎更加慌张,就连简单的急救电话的号码都按错了好几次。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山田二郎在心中默念。

山田三郎是被一束阳光刺醒的。恢复知觉后他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自己怎么还活着。对于事发的那天他只记得跟二郎大吵一架后脑海中有了自杀的念头,他不是那种胆小鬼,于是真的不假思索地去尝试了。他非常确定自己割的位置没有任何问题,不出意料的话一定是必死无疑的,可是…三郎努力想要复盘当晚的情景却像喝断了片似的,能够再次回忆起来的也就只有那种令他感到绝望的寒冷而已。难道是二郎救了他?他感觉自己一定是失忆了,竟完全想不起来那天二郎除了跟他产生纠纷后还干了些什么。他干脆不再去想,难得有时间闭目养神他应该好好珍惜才对。因为左臂完全动不了的缘故,三郎只能忍痛用右手勉强遮住双眼来回避那阳光。二郎这个笨蛋,居然连窗帘都不给我拉一下。

山田三郎“…低能。”

三郎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可二郎还是有所察觉。

山田二郎"还痛吗?”

他看着山田三郎手腕上贴着的纱布问道。三郎摇头但是什么都不说,即便想要说话也在肺炎的影响下吐不出一个字来。他想哭但已经哭不出来,回想起来才发现幼时流泪的次数也没有成年后这么频繁。

山田三郎“今晚,我想到天台上去看看。”

再三尝试发音之后他用自己不再细嫩的声音向二郎宣布。

山田三郎"你要是不放心我一个人的话呢,就陪我一起吧。”

在二郎听来他的这句话更像是一种邀请,无论如何也不能拒绝的那种邀请。

山田二郎“我有话要对你说。”

山田三郎“嗯。”

听到三郎这么说二郎放心了一些。

山田二郎“晚上带你去附近的商场逛逛吧,一直躺在这里也挺无聊的。”

山田三郎“蠢货二郎居然也会有这么善解人意的时候,真是稀奇。”

山田二郎“怎么,算你感觉好点了就又要开始跟我拌嘴了?”

山田二郎笑着捏了捏山田三郎的脸。

山田二郎"也罢,陪你玩玩好了。"

山田三郎“谁想让你跟我玩了啊!出去!!"

山田二郎“怎么翻脸不认人啊你!”

推推搡搡吵吵闹闹中,两人都有一种自己现在突然回到了那个喜欢玩耍的年纪的错觉。三郎牵着二郎的手走过好几间病房,把他带到了医院的天台上。说实话这是出乎二郎的意料的,因为严格来说光顾医院天台的人应该少之又少,而三郎看上去却对通往那天台的路不是一般的熟悉,想必一定不止一次登上过那一方并不宽阔的天台。

山田三郎“到了。”

山田三郎在一扇上了锁的门前停下脚步。

山田三郎“我们的目的地就在这扇门的对面。”

山田二郎“既然门被上了锁,没有钥匙的话岂不是没办法通过?”

山田三郎“别急,都带你来了我肯定是有备而来的啊。”

二郎没注意的间隙里三郎掏出了一把小巧的银色钥匙,铁门上缠着的锁被轻松打开,由于年久而有些生锈的门在被推开时发出沉闷的响声,一轮火红色的夕阳呈现在他们眼前。

山田三郎看似不紧不慢却又有点迫不及待地走到为安全起见而竖起的围栏边。日落时分的火烧云鲜艳得夺目,在二郎看来三郎就像站在一副举世闻名的油彩风景画中那样动人。晚风吹动衣襟,在医院提供的大号病号服的遮掩下三郎的身躯看上去变得更加易碎起来。沉醉在这样场景中的他们都不说话,只是允许那阵调皮的清风挑起发丝,勾出泪水。

山田三郎“再见啦——”

山田三郎发泄似的大喊一声,空旷的天台上他的那句话在二郎的耳边一圈一圈地响着,再慢慢地消散在气流中。三郎的这句“再见”像是在对过去的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现在的二郎说。标准答案是什么二郎不知道,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那个三郎在昨天已经死了,这个三郎还在他的面前继续活着。

山田三郎"我可是…早就已经受够了,早就已经疲惫了啊…”

山田三郎喃喃自语着将目光投向在一旁的二郎:

山田三郎“知道吗,其实…我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二郎了,不是亲情,而是那种喜欢,很可笑吧?”

他不顾二郎的反应自顾自地嬉笑起来

山田三郎“因为二郎是我的哥哥,所以恐怕我再怎么努力到最后也只能一无所有吧。"

山田三郎“不过,刚才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今晚过后我就去跟导演说我要辞职的这件事。演戏什么的,我果然还是不太擅长呢。”

那对好看的异色瞳在暮色中透出与夜幕相同的颜色。

山田二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也同样是我的心声啊!”

二郎终于忍不住发话:

山田二郎"自从我当了偶像之后每天等待我的都是如潮水一般的大量工作,无论多少次,为了你而准备的话语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琐事而一句都不能传达给你。”

山田二郎"我也和三郎一样,想要快点结束这段不称心的生活,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啊!"

把真心话全部道出以后二郎觉得积压在自己内心的怨气都在这时烟消云散了,一抬头发现三郎正注视着他,泪在笑意中如泉水涌出。

如果一个人永远都无法获得幸福的话,那就让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寻找属于我们的平凡的喜悦吧。毕竟——

我也是,我也是在十七岁时就已经喜欢上三郎了啊。

「明けない夜に落ちてく前に」

在坠入永不破晓的黑夜之前,

「僕の手を掴んでほら」

来 抓住我的手吧。

一片温热蔓延开来,在三郎毫无准备时二郎的唇已经与他相贴,他却没有感到惶恐,而是非常配合地张嘴让自己的舌与他的相触,不断分泌的多巴胺促使他们更加热烈地接吻,甚至连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都毫无察觉。果然是第一次,二郎的动作并不熟练,可三郎没有一句怨言。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吻戏,也没有跟别人有过尝试,只是在视频中看到过,但是超乎常人的学习能力让他看上去对这种情侣之间的亲密行为十分了解。

其实也不是很了解。

那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山田三郎有点喘不过气来时山田二郎才停下。

山田三郎“你的女朋友要打死你了哦。”

他得意地笑着,脸微微发红,二郎觉得这时的三郎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好看。

山田二郎“打不打什么的已经无所谓了吧——人生本就是一场闹剧不是吗?最后的结局,又不是我们能够随意改变的。”

山田三郎“你又看心灵鸡汤了?”

山田二郎“我可是发自内心的!才不是什么心灵鸡汤!!"

真是的,我难得认真一次…

山田三郎“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二郎?”

三郎看他皱着个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感到有点意外。

山田三郎“这只是我随便说的啦,别当真…”

山田二郎“我没有在生气哦,三郎。”

他摸了摸对方柔软的黑发。

山田二郎“至少我不会对你再生气了。”

那一刻三郎突然觉得二郎在经历这一系列事件后成长了不少,不管是从脾气上还是行为上来看。春夏的风交织着吹拂过耳边留下轻微的呼啸声二郎向三郎伸出手:

山田二郎“我们正处于一个新世界哦,一个从未生活过的新世界。”

三郎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于是同样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山田三郎“那就请你带我去看看它如何?”

让我们二人现在、向夜晚飞奔而去。

二郎在个人账号上发布了一条“宣布退出娱乐圈”的动态。意料之内的,这条消息的发布还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便上了热搜,不管是媒体还是他的粉丝都对这个决定感到极其惊讶,纷纷来私信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当然是不会回复的,毕竟是个人的私事,怎么可能公之于众呢?

山田二郎“好,偶像山田二郎正式退休!”

他故意把“退休”两个字读了重音。

山田二郎“还有啊,今天小樱跟我和平分手了。”

山田三郎“为什么?”

三郎诧异。

山田三郎“你们不是…”

山田二郎“那是因为,她一直在国外的发小今天找到她并且向她求婚了。不愧是青梅竹马啊,她想都没想就答应呢。”

二郎完全不不失落,反而有些高兴。

山田二郎“希望他们可以幸福吧,她还说过几周让我去参加她的婚礼呢。”

山田三郎“你会去吗?”

山田二郎”当然——她还特地说要让我带上你,怎么样,她人很好吧?”

山田三郎“是是是,不过我去会不会有点太尴尬了?”

山田三郎的表情有些不情愿。

山田二郎“怎么可能!”

山田二郎“你可是我女朋友。”

山田三郎“滚,我是男的!”

「それでもきっといつかはきっと僕らはきっと」

即便如此我仍然相信着 终有一天我们一定能够,

「分かり合えるさ信じでるよ」

心意相通。

如今的我和你,不也成为彼此唯一的依靠了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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