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派是个好东西。
莫约十分钟就可以找出基本完美的方案。
借此摸过了四年,我缠好绷带迎接这个12岁的清晨。
再怎么样,港黑也不会让一个小孩子指挥行动,所以我的行程更多的是给森先生打下手。
保镖推开首领办公室沉重的大门,低沉滞涩的吱呀声像压在人心上的一块石头。
“来了啊,森医生,太宰君。”
在我机智的监护人治疗下,这位首领的眼睛愈发混沌。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
不过偶尔还能从中窥见一两道锐利的光。看来还没到时机。
“您今天感觉还好吗?”
年过30的森先生多了几分稳重,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呃,漂亮。
...虽然是个变态没错啦。
“今天格外不错呢,大概是风比较舒服的缘故。”他伸出手,任由森先生替他检查。
而后,首领把视线转移到我身上。
“突然看看,太宰君也长大了啊。”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要不要试试自己指挥一场行动?”
透过余光,森先生没有任何反应,于是我点点头,答应下来。
首领满意地笑了。
“好,那下午就让广津给你分配一点任务吧。”
忙于检查的森先生微微侧目。
离开办公室,他双手插兜,对我笑了笑:“真是意外呢,下午那场行动可是格外重要。你要好好加油哦。”
我盯着他,直到他都露出些尴尬的神色时,才说:“森先生,注意保养一下皮肤吧,有些长皱纹了哦。”
他僵硬了片刻。
——
广津先生,也就是广津柳浪,看到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分给我最边缘,最安全的一个任务就回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虽说最轻松,却也只是重要程度和人数上的说法。
我现在手下这一只10人小队,承担了对抗50人的重担。
广津先生的助手把我带到那十人前。十人皆是男性,梳着大差不差的发型,统一的黑色着装,站姿整齐划一。哪怕看到指挥他们的是个小孩子,也没有任何波澜。
我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事实上,在无数次诊所与大楼两点一线的路程上,有无数个这样的人与我擦肩而过。
但是近距离观察,这确实是第一次。
从他们眼中,我看不到阳光,看不到大海,看不到任何温暖的事物。我只能判断,他们是机器人。
我上看下看也看不出什么区别,索性放弃分辨谁是谁。
“这几个人能力均衡,没有优点也没有缺点,您按自己想法来就好。”助手朝我点头,离开了。
离战斗开始还有一段时间,这正方便我做战略规划。
让那十人自己按往常准备后,我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掏出地图和笔。
开始模拟!
淡蓝色的虚影浮现在地图上。
这次任务并不重要,只要能拖住这五十人就算战斗胜利。
但是既然接手了,就尽量做得更好吧,比如全部歼灭什么的?
熟练地在地图上写写画画,看着小绿点为我夺下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或失败。三分钟后,我舒了口气。
[我方损失0人,敌方全灭。]
[维克特瑞!]
我满意地勾起嘴角。
这样,应该就足以贴合原作了吧。
战斗打响了。我按照模拟计划安排人手,待行动开始后,蹲在不远处无法被发现的墙角。
敌人甚至不知道有我这个人,被误伤的概率极低。
我的计划是偷袭,伴随时有时无的枪声,敌人恐慌惊叫的呼喊越来越响。
就在我暗暗放松时,一切突然寂静下来。
敲击声,撞击声,吃痛的闷哼。
不对,我的计划里没有近战。
下一秒,血红的躯体闯进我的视野。
他从墙的另一边被扔过来,惯性使得他多拖出一段血痕,正好停在我面前。
出现情报外的情况了。
他的脸经过攻击和刚才与地面的摩擦,已经是一片血色的模糊,混合着沙粒,分不清眉眼。
他的衬衫上别着一枚金色胸针,很耀眼,我很清楚这是制式服装里没有的,可我却无论如何都记不起他是那十人中的哪个。
他的手指也是鲜红的,不过是被腹部的血窟窿染红的。
他的手指缓缓移动了。
「异能,大力」
轻重不一的血迹,组成了这样的文字。
然后,手指颤了颤,垂落下来。
血泊漫延到我的脚下,悄悄触碰我搭在地上的指尖。
冰冷刺骨。
我看了看那几个字。
话说,他写字真好看啊。
我突然意识到,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像助手说的那样,没有优点也没有缺点。
因为他们是活生生的人。
我啊,真的配去指挥这样的的生命吗?
没有时间给我思考,我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打开黑派。
自他之后还有两个完全不同的声音,目前应该剩下七个人。
异能者...要是我的实力足够上场就好了!
[全军覆没,模拟结束]
模拟的结果出来了。而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打法。
我呆滞在原地。
“碰!”
六人。
“碰。”
五人。
我神经紧绷,慌张地四处张望,却只看到被异能者甩在墙上的尸体。
“碰!”
四人。
我看见尸体别在腰间的手榴弹。
“碰!”
三人。
我慌忙取下,再次点开模拟,取消倍速。
“碰。”
两人。
模拟中,象征敌方异能者的紫色小点慢慢移动至我这边。
耳边的脚步声也近了。
“碰。”
一人。
我找准模拟器上标注的异能者位置,扔出手榴弹。
“——!!!”
零人。
模拟器上的紫点暗下去。
异能者死亡,却没人发现攻击的人。
远处没被伤到的敌人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他们很快就会冷静下来的。可我身边只有一把手枪。而且周围没有藏身之物,现在逃离会被发现。
祈祷他们能走远吧。
我紧闭上眼。控制自己不要出声。
可这只让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感觉到那个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已经没有了睁开眼的勇气。
我的心和眼睛都是一片黑暗。
啊....算了,就这样吧,就这样死在这里,是我理所应当的...
“还不起来吗?太宰君。是觉得有些累了吗?”
沉稳的声音。
我睁开眼。
“啊,啊...广津先生,是您啊。”
我麻木地扯出微笑,嘴角甚至已经没了知觉。
在得救的欢喜下,那一丝失望悄无声息地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