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灭的烛火中，顾昭看向我。
顾昭“公主可知道，你今天来找我的事此时可能已经被人写成密函，送到了大将军的案桌上。”
孙念辞“那又如何？将军怕了？”
顾昭“公主不用激我，顾某从不走险棋，倒是公主，尚未站稳脚跟就锋芒毕露，不怕引火上身吗？”
孙念辞“将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顾昭“公主尽管跟我装傻，但在我面前演戏毫无意义，毕竟公主要对付的敌人并非顾某。”
我注意到他话里的字眼。
孙念辞“将军若非敌，那又是哪一边的呢？”
顾昭“世间事并非黑即白，事实上人心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定义的东西。”
顾昭“另外，公主如果想试探一个人，做好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目的。”
孙念辞“很多人都认为——也许将军也是这么想的，我只是一介女流，当不起大事。大家都觉得这个被放逐到尼姑庵的公主不可能再有翻身之日，但我从未忘记——我姓李，是高皇帝的子孙，大成的子民，我有想要保护的人和必须要做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坚持的执念，这一点，顾将军应该比我更懂。”
顾昭“我？”
孙念辞“......不然，顾将军也不会这么多年还一直在查当年幽州之战的真相。”
空气里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炸裂了，顾昭看向我，眸子里翻滚起黑云。
顾昭“公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孙念辞“当然，十年前，顾老将军的三万大军对阵古川的五千人马，居然短短数日就全军覆没......那可是战无不胜的六甲军，怎么可能败得如此轻易？这事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蹊跷，但几道诏令一下便草草结案，从此成为无人敢提的禁忌。令尊自此闭门不出，不到半年便郁郁而终，当时将军才不过十六岁吧？”
顾昭“没错。”
孙念辞“顾将军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步步为营走到今天......难道不是为了替父亲平反，为那死去含冤死去的三万将士报仇吗？”
顾昭“公主用了‘冤’这个字。”
顾昭唇边泛起冷笑。
顾昭“难道是在质疑圣上的决断吗？”
幽州之战，对于顾维岳和随行的福王的处罚都是父皇亲自下的。
顾维岳没有为自己辩解过只言片语。
孙念辞“我不是在质疑......而是......找到了证据。”
顾昭“......你！”
顾昭的瞳孔猛地收缩。
孙念辞“也许是天意，我之前不过是在查刺杀韩侑的刺客，却顺藤摸瓜找到了当年幽州之战的一些东西。如果我说，我愿意协助将军平反旧案，能不能换得将军的坦诚相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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