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梦杀抽了抽嘴角,不敢多言,被推着回到了师兄弟之中,晃神间撞到了一个月牙白的人影。
“大喜的日子,怎么摆出这副哭丧脸呢?”
萧若风这次是微服出巡,没有带太多侍从,五大监都隐匿藏在暗处保护,在这里他的身份不是北离皇帝,而是稷下学堂中的一员。
“老七……”雷梦杀抬头,看见是萧若风,错愕的眼神即刻恢复清明,重新拾回了灼墨公子的神采,大嘴巴一张,将自己被骗的事情嚷嚷了出来。
本想让萧若风为他鸣不平,结果看见萧若风一脸不出所料,笑得整个人都有些微颤,“就为了这个?”
“这可不是小事,想我每天为了小命担惊受怕的……不对!你早知道——”
雷梦杀的嗓门更大了,充满委屈,但这股别扭劲很快过去了,摸着下巴思忖着什么时候能见到李长生。
那个老头来去匆匆,留下一封书信就带走了小寒衣,雷梦杀赶到时连影子都没了,这么久没见到小寒衣还怪想念的。
这么想着,他不知不觉中就念叨了出来,后脑勺蓦然挨了一记无形的暴栗。
“哎哟,何方宵小敢偷袭小爷,快出来现身!”雷梦杀捂着脑袋,回头四顾,瞧见身后的屋檐上伫立着一名鹤发童颜的少年人。
少年负手而立,满头白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挽起,身侧白发随风轻舞,神态举止与当年的李长生极为神似。
“背着师父念叨坏话。”他扬眉轻笑,张扬无比,“如此逆徒,不打你打谁?”
“嘿,我说你这人……”雷梦杀摸着后脑勺,神色愤愤,差点挽起袖子冲上去跟他打上一架。
在他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柳月、洛轩、萧若风、墨晓黑,连同百里东君在内的几人,彼此交换了个恶劣的笑容,同时恭敬地俯身道。
“徒儿拜见师父!”
身后一齐响起的大嗓门,震得雷梦杀愣在当场,眉毛一跳一跳的,“你们说什么?这是,师父?”
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哈,那个老头怎么可能离开一段时间,就莫名其妙变成了一个白发少年哈哈哈……
“徒儿拜见师父!”
雷梦杀突然一脸正色,抱拳,那见机行事的机灵劲惹得南宫春水哈哈大笑。
角落里,已经初具少女模样,渐渐长成的李寒衣顿住脚步,直接拐了个弯往外走。
怎么办啊,我的傻爹爹有点丢人。
……
婚礼算是人生大事,古尘和南宫春水都是百里东君的授业恩师,在他生命里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百里东君想让他们见证这充满意义的一刻。
古尘还好说,虽然隐居避世失去了消息,但他时刻在关注着百里东君他们的动向。
镇西侯府家的小公子要成婚的事情闹得如此大,消息早在北离传遍了,古尘是最早到的,身侧还陪着一位名唤月落的女子。
作为一名强大的幻术师,他不仅可以使桃花盛开,也可以掩饰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形象,就这么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出现,也不用担心出事。
让百里东君头疼的倒是南宫春水,他的踪迹并不好找,云游四海飘忽不定,除非他主动现身,否则这请柬还真不知道要往哪里送。
但这些对于有剑三系统的易相知来说,不算什么问题,一封婚宴请柬的邮件投向好友邮箱,效率比常用的飞鸽传书更高。
南宫春水很快在密聊频道里回复了一个“震惊”的表情包,比划了个ok后,就驾起马车,带着洛水和徒儿们前来乾东城。
半路上,还顺带去接了在某个边陲小镇吃酒的大弟子君玉。
于是便出现了如今这一幕。
……
雪月城一行人也在婚宴当天到了。
“臭小子,你知不知道害得我差点被公文给淹没啊!”
司空长风骂骂咧咧地搭上百里东君的脖子,指着他鼻子痛骂一顿后才算出气,在百里东君连声的“对不住”里,挤出了一个巨大的笑脸。
“行啦!看在你行动这么迅速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了,新婚快乐啊,好兄弟!”
“呼。”见他真的是在开玩笑,百里东君松了一口气,笑骂起来,“差点被你吓到。”
司空长风揉了揉脸,故作严肃:“毕竟我现在是一城之主,板起脸来是不是还挺能唬人的?”
“是是是,司空城主!”
“走,我们兄弟这么久没见,今日可要痛饮几杯!”
婚宴上,几位好兄弟们疯狂给百里东君灌酒,你一杯我一杯的,这架势分明是想灌醉他。
要是换作别日,百里东君肯定会痛快饮下,来个不醉不归,但这回他卖了个讨好的笑脸,推拒道。
“不行了,再喝可就是浑身酒气了,相知肯定得把我踹出来。”在洞房花烛夜被踹出来,那可多丢人呐。
雷梦杀还想继续劝酒,旁边姬若风见状,沉默的起身,为百里东君挡酒。毕竟他现在也算是自己的姑父了。
这挡酒不仅是行动上的,还带了点百晓堂特色的,用言语来挡酒。
“某年某月某日,雷梦杀曾在雕楼小筑放言:他是家中的一家之主,在家里说一不二,就算是去百花楼,李心月知道了也只会为他付账。”
“噗——”雷梦杀一口酒直接喷出来,手脚并用地跑过去,想去捂住姬若风的嘴巴,“这可不兴说啊,会出人命的!”
可惜他还是不够快,姬若风已经说完了。
“雷、梦、杀!”
旁边突然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李心月双目放出寒光,一掌将雷梦杀按回座位,咬牙切齿道:“回去我再跟你算账。”
今夜很热闹,百里东君带着笑意回到新房,看见烛火中端坐在床边的新娘子,心头便涌起一股强烈的欣喜与满足。
动作轻柔的挑起红盖头,每动一下,心脏就噗通噗通跳得很厉害。
“……”易相知蒙着盖头,等了半晌,见他动作这么慢,忍不住催促道,“百里东君,你动作快点呀!这头冠压着我脖子可难受了。”
这红盖头的透光性很好,但是入眼都是一片红色,着实有点晃眼睛。
头顶上传来一声闷笑,“好。”
百里东君加快速度,揭开了红盖头,又帮她除掉了重得过分的头冠,替她捏了捏脖子,“怎么样,还痛吗?”
他的手法很巧妙,疏通了脖子附近的经脉,力度适中,按得很舒服。
易相知抱上去,揽住他的脖子,给了一个最高的评价,“是能舒服得让人离不开你的程度。”
百里东君顺势贴上她的额头,甜蜜道:“那我以后天天给你按,好不好?”
烛火下,两道身影贴得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