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灵儿做好了离别的准备,眼中含泪,嘴角却是勉强的挤出一抹浅笑,看向石昊,“你该走了。”
有些人不可挽留,有些事值得回忆,她没有恸哭,只是这样平静送别,带着笑,也带着泪,送石昊远行。
她希望日后石昊想起她时,她是笑着的。
石昊怅然,心中狠狠的悸动了一下,他向前走了几步,又驻足,回首望去,难以移动脚步。
他不禁在想,此去究竟为了什么,这一生难道都只在修行路上前进吗?
这样一路走下去,有朝一日他也许能登临绝巅,俯视天下,可是到头来再回头,遥望来路,究竟错过了多少值得留恋的人与事?
值吗?
他不知道!
此刻的他只知道他不想和灵儿分别。
“你去吧,我在这里默默为你祝福,愿你此生平安,得见长生。这世间终要大乱,未来山河倾塌,流血漂橹,你不需要犹豫,选择了那条路,就要坚定,如果有朝一日这世界都不复存在了,还谈什么你我。无论你去了哪里,哪怕离开了这个世界,冲霄直上九重天,过边荒,挡大劫,浴血而战,我都会在这个世界的角落,在这片火桑林等你,默默守候,为你祈祷,愿平安。”
火灵儿努力绽开笑颜,冲他笑着说道,石昊难以迈开步伐,他知道,他这一走,注定失去许多。
“我带你一起走吧!”石昊说道。
“不!”火灵儿摇头,拒绝的很果断,也很坚决。
“为什么?”
“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哪怕被你庇护在身边,一时无恙,但到了关键时刻,一定会让你分心!我陪在你身边是想帮助到你,而不是成为你的累赘。”火灵儿拒绝。
她知道,此去石昊自身都难保,前路危机重重,如果还要分心照顾她,一定会更加危险。
“你是我心心念念的女子,怎么会是累赘,灵儿,不要这么说自己。”石昊说道,眼里满是挣扎。
他知道灵儿说的有道理,禁区深处危险重重,他连自己都不能确保安全,又如何能带上灵儿,让她陪自己受尽磨难,最后还可能因此丧命,可让他就这样离开,石昊又万分不舍。
石昊陪着火灵儿,在火桑林中漫步,一路默默无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还是要分别了,他不能止步。
“灵儿,我会回来的!”最后再次将灵儿拥入怀中,石昊珍惜的在火灵儿额上印上一吻,伴着不舍一步一步登天而去,向后挥手,越行越远,伴着晚霞,伴着夕阳,身影渐渺。
火灵儿终于忍不住,站在火桑林中,大哭出声,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用力的朝着石昊挥手。
石昊心中酸涩不已,灵儿早已看不见他,可他早已修出天眼通,还能清晰的看到夕阳下那个孤单的身影。
他很想止步,但是却难以回头,那条路,他必须要走。
“你就这样走了吗?”天空中,走来一名中年人,盯着他,大袖飘动,不怒而威。
火皇!
石昊在下界就见过他,得到过他的指点,还曾得到过他的援手,更因为他是灵儿的父亲,因此,他对火皇很是恭敬。
“前辈。”
火皇看着石昊,又看向下方的火桑林,忍不住一声叹息。
石昊沉默了会儿,才说道:“这条路我必须要走,可灵儿我也不会放弃,等我回来我会与她缔结良缘。
而现在,我怕误了她,纵然我再自信,可我也知天外有天。”
石昊神色黯然,他内心又如何不痛,可世间哪有两全法。
“什么叫误了她,你觉得,灵儿就可以放下一切,开启一段新生活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石昊急忙辩解。
“那结果还不是一样,灵儿认定了你,你也钟情于她,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我相信那一刻的你们都是充满希望的,而不是痛苦。”
“我……”石昊不知该说什么,他想说,自己如果战死边荒,殒落域外,到时候岂不是徒留伤感,让火灵儿悲伤。
可是,他又想到,这样离去,不再回头,结果是一样的,这里注定会有一个女子在火桑林中默默守候。
或许火皇是对的,不论他做何选择,结果都是一样,既然这样,那么他们为何不能在一起,哪怕只有片刻,但在那片刻之中,他们也是幸福的。
“好,我回去。”
石昊说道,他化作一抹长虹,冲向火桑林,降落而下。
林中,一个孤单的身影在无声的哭泣,石昊眼眶发酸,快速的冲了过去,将火灵儿转向自己面前,眼中满是心疼。
“我还没有走,”石昊的双手搭在火灵儿的双肩上,他低下头看着火灵儿,低声再次说道:“我还没有走。”
火灵儿快速的擦干眼角的泪,下意识对着石昊露出笑颜,她不想让石昊看见自己伤心的样子,可这却更让石昊心里发酸,他总是这样匆匆而来,匆匆而走,他总是愧对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