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夜回来沈眷就总是走神,她觉得自己不对劲。
她爱美人,但那是博爱,目光怎么能是放在一人身上。
前世她长于福利院,孩子多,照顾她们的人少,每个孩子得到的爱都不多。她见过许多和她一同长大的女孩,因为缺爱轻易陷入爱河,然后遇人不淑被辜负。爱得太深,投入的感情越多,受到的伤害越深,最甚者为爱付出了生命。
她愿意去爱,但会有顾虑。
感情最是不受控制,宋墨背负的太多,她有勇气和他一起面对吗?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她能在权力动荡间护住他吗?
她的手中无权势,哪怕她武功再高,她也只有一个人。
……
沈眷已经好几次擅离职守了,苗安素却很宽容并没有责怪她。
她觉得她以后可能顾不上苗安素了,于是辞去了保镖工作。不过在窦昭以沈眷教她习武为由挽留在田庄住。
宋墨前几日递了帖子约了时间让窦昭去酒楼领陈曲水,刚巧撞上她去给因为不愿意娶不喜欢的女子而大病未愈淋了雨加重病情的邬善看病。
窦昭是从昭闻书铺那得知的宋墨给邬善请了李太医,所以她决定冒险绑了李太医去开解邬善,毕竟邬善不愿意娶粱六小姐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她找了沈眷,沈眷功夫比素心素兰强很多,万一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她还能把陈曲水抢回来。
窦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于是,去接陈曲水的就成了沈眷和素心。
沈眷跟在素心身后,她在酒楼里看见了宋墨。
看来陈先生很受宋墨重视,又是摆宴饯行又是亲自相送的。
宋墨的目光首先落在了沈眷身上,随后才移到素心身上。
“窦四小姐呢,怎么没来?”
“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其他不知,望世子见谅。”素心答。
宋墨摆了摆手,让素心将陈曲水带走,可惜陆争带了一个消息。
窦世枢向定国军传旨,斥其意图不轨,令其全部缴械遣返归乡。
宋墨让陆鸣去请窦昭过来。
此时形势对宋墨不利,更像是窦昭与窦五爷联手坑了定国军。
素心与陈曲水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焦急。
“我说过,定国军不可进京。”沈眷往前一步,握着刀将素心与陈曲水拦到她身后。
“沈姑娘,是窦四小姐先绑了李太医拖住了世子。”严朝卿道。
“严先生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忘记你们是因为什么被关柴房的了?”
“我说了定国军不可进京。”沈眷不管严朝卿难看的脸色,目光坚定地看向宋墨:“寿姑与窦五爷势如水火,不可能联手来坑害定国军。”
“我答应了寿姑,今日,我一定要带走陈先生。”
宋墨盯着沈眷的表情,看上去他若不放人,她时刻会拔刀。
宋墨胸口闷了一下,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竖起了尖刺,明明先前她也曾动摇过。
宋墨眼眸微垂:“陆争,把素兰放了,让他们走。”
“世子……”陆争不解并不愿。
“放。”宋墨加重语气又说了一遍。
“是。”
陈曲水道了一声“告辞”,与素心就跟着陆争出去。
“念娘!”宋墨叫住沈眷,没有叫她沈姑娘,也没有叫她沈眷,而是叫了更亲昵的小字。
他的心思,昭然皆知。
沈眷停住,默了几秒,最终转身。
“宋墨,定国军解甲归田是件好事。师傅说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说完两人目光相交,沈眷被他的眼神烫了一下。
“下次再见,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沈眷说完,转身就走。
……
纪咏寄来信,告知市舶司的人扣押了安素家里的船,并要求断绝和窦昭的生意往来。窦昭意识到事情可能牵涉到朝局,打算亲自去福亭了解情况。
纪咏就是沈眷上次看见与联手抓庞昆白的那个青年。
他在中探花后言语过于惊人被圣上下放到福亭了。
为了不让崔老夫人担心,窦昭出门并未告诉她,而是让素兰假冒她出天花装病,赵璋如则从旁打掩护。
沈眷就顶了素兰的位置,保护两人。
福亭流民遍地,到处都是吃不上饭的可怜人。这里的百姓之前都种植茶叶,但定国公死后,船被停了,茶叶卖不出去。
她们还来不及歇歇脚,就给百姓分发粮食。
市舶司总管丁谓命人将窦昭和苗安素带过去。
窦昭示意素心和沈眷不要露面,让素心去找纪咏。
丁谓在公堂之上,逼迫苗安素和窦昭签字认罪,勾结海匪。不认罪就要罪加一等,认罪的话当庭画押。
窦昭直言丁谓是想将定国公之死的罪名扣在苗家头上。不过是因为负责调查定国公之死的御前太监汪渊也在福亭,窦昭指责他如果为了找替罪羊快速结案酿成错案他无法承担责任。
岂料丁谓却让人拿出了兵器,声称就是从船上搜出来的,这明显是栽赃陷害。
窦昭要求人证,丁谓拿不出人证,却依然将窦昭和安素下了牢狱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