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入梦是一瞬间的事。
裴思婧还以为自己只是被妖的障眼法困住了。
在她的梦中，她依旧在这弥漫着白雾的林子中，只不过她身边的人都不见了，只剩她了。
裴思婧一一喊过沈眷、文潇、卓翼宸和白玖。
喊到白玖时，她感觉到身后好像有人，她谨慎地转过身。
看见的不是困住她的妖也不是缉妖司小队的人，而是一个她午夜梦回想见又不敢见的人。
裴思婧怔住。
“姐姐，你为何要杀我？”
那是她的弟弟，看着他出生长大疼爱的弟弟，也是死在她手里的弟弟。
是的她亲手杀了她的弟弟。
她的弟弟一句句问着她为什么要杀她，裴思婧沉默不语，只是看着他，目光中悲伤而不解、狠决而不舍。
她拉起弓。
文潇迷糊地意识到赵婉儿临死前将眉心的白泽令剥离出去。
她的师傅赵婉儿，上代白泽神女死于非命，故白泽令并没有平稳地交接到她手中。
随后她刚站起来就被浑身冒着红色雾气的赤眼朱厌掐住脖子。
梦境之外。
“其实还有一个最直接的办法。”朱厌弹了一团戾气到云光剑上，云光剑光芒大盛，发出嗡鸣声。
云光剑可降妖除煞，故它能穿透梦境。
裴思婧耳边嗡嗡，她意识到她该醒了。
“弟弟，别怪姐姐，你该死。”裴思婧眼也不眨，箭矢从手中射出，不偏不倚、她的弟弟也不躲不闪，箭矢射穿他的心脏，力道带着他跌入湖中。
裴思婧随着他扑入水中，湿腻的水涌入口鼻，刺痛、窒息随之而来。
裴思婧猛地坐了起来，剧烈咳嗽。
“裴姐姐！”白玖赶忙过去查看裴思婧的身体情况。
文潇听不见云光剑的嗡鸣，但她看见师傅死去的那一面时已经明白她入梦了，她还是想寻找八年前她不知道的或者是被她遗忘的那些真相。
泛着红雾的朱厌毫不留情，窒息感愈来愈强烈，文潇没有看见真相还是不愿意醒来。
“文潇和沈姑娘怎么还不醒来。”卓翼宸焦急地问朱厌。
沈眷面容平静，反而是文潇面带痛苦。
朱厌拨开落在沈眷面容上凌乱的发丝，恬静的睡颜让他心中安定，指尖冒着红光落在沈眷额间。
“她没事，应该是很久没睡好觉了，睡着了。”朱厌温柔地浅笑了下。
“文潇呢？”
朱厌看着文潇痛苦的面容，不舍地将沈眷交给卓翼宸，双方交接的过程十分平稳，一点没惊扰她。
柔软幽香的身躯落入怀中，卓翼宸慌得耳根通红，云光剑都不知道怎么拿了。
朱厌分了一缕神识进入文潇眉心：“我进去找她。”
梦境中，掐着文潇的那个朱厌心脏被一柄剑穿透，文潇得到了喘息。
她看见赵远舟形态的朱厌向她走来。
清醒地在梦中又该怎么醒来。
朱厌教她了，匕首被牵引着握住刺入心脏。
在梦中有勇气自杀也可醒来。
文潇从地上坐起来，裴思婧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血。
朱厌解释被梦境所噬越深，对身体损耗就越大，但之前一向虚弱的文潇反而没有任何不适。
文潇看了看裴思婧，又询问过沈眷，得知两人都无事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裴思婧虚弱地动弹不得，他们还要去追踪妖，沈眷又沉睡不醒，文潇提议将白玖沈眷留在裴思婧身边，三人在原地等待，还可以保护齐小姐。
裴思婧不愿意。
文潇劝说，殊不知白雾之中有一双眼睛正窥探了一切。
那正是冉遗。
冉遗瞧着没倒下的人类，惊奇地想起一些事，许多年前有人向他求了一片鱼鳞。
算算年龄，应该是个青年了。
冉遗的目光越过白玖落在卓翼宸的身上，卓翼宸手中的云光剑证实了他的猜想。
卓翼宸将沈眷轻柔地放在裴思婧身边，沈眷的脑袋枕在裴思婧的腿上。
冉遗才看清了一行人中唯一没有醒来的人。
那张面容！恩人！
作者菌补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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