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那时的我着实有些大胆。或许,正是因为太害怕失去她,才让我有了直面内心、勇敢靠近她的勇气。
幸运的是,她终于不再逃避我们之间的感情。尽管她从未亲口明确承认,但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昭示着这份感情的真挚。
时光流转回现在,我看见她依旧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风景,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我不由自主地缓缓走到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放柔声音问道:“梨音酱,在想什么呢?”
自从那天晚上起,我们之间的感情便如春日里迅速生长的藤蔓,迅速升温。在旁人眼中,我们的亲密无间甚至超乎想象。她不再介意我对她的亲昵称呼,而我也能感受到她对我越发亲近。那种默契和依赖,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
“啊……枫君,午安呢。”她轻声回应,目光仍停留在那片如画的窗外景色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那片美景。我静静地在她身旁坐下,陪着她一同欣赏这一片风景。
过了一会儿,她似有所感察觉到我还未离开,便微微侧过头看向我,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天盛开的花朵,温暖而迷人:“今天的天气真舒服呢,空气中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大概是雨过天晴的缘故吧。”
她没等我回应,又自顾自地将头转向窗外,脸颊微微泛起一抹红晕,声音轻柔得如同一片羽毛飘落:“今天,我们……已经是第三次坐在同一张桌子旁了呢。”说到这儿,她稍稍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更加轻柔,宛如潺潺的流水声:“希望没有打扰到你学习……”
我赶忙摆手,真诚地安慰她:“梨音酱,你之前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出色,要说打扰,倒是我一直在给你添麻烦呢。呃……总之,今天也请你多多指教啦!”
“啊啦,枫君真是个温柔的人呢。”她轻轻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而迷人的微笑,可随后却又有些落寞地接着说道:“不过……请不要对我太客气哦?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即将结束生命的普通人而已。”
说完这话,她抬起头,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光彩,仿若夜空中那点点闪烁的星星,带着一丝梦幻与迷离,“今天的云朵形状也很美呢……枫君知道吗?据说在古希腊神话中,每一片云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她双手轻轻托起下巴,若有所思地说着,目光始终没有从窗外的云朵上移开:“这片云,又在讲述着怎样的故事呢……”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她略显慌乱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努力让气氛变得更加轻松一些:“对……对了,枫君今天也要好好学习呢。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很乐意帮忙解答的。”
听到她的话,我的心中猛地一沉。她总是这样,习惯性地将所有的痛苦深埋在心底,即使现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如此亲密无间,她依旧不愿意让我为她担忧。她哪里知道,她这样的隐忍和独自承受,只会让我的心如同被无数细密的针深深刺入,愈发苦涩难耐。
我思索片刻,轻柔地安慰她道:“梨音酱,别这么说。我们国家有一句古话: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这就像是春天里飘落的樱瓣,落在武士刀上的会消逝在刀镡的寒光里,落在茶釜边缘的却能听见茶水沸腾的声音。所以啊,重要的不是坠落的速度,而是……它选择了怎样的轨迹来绽放啊。”
听到这句话,她的神情瞬间变得认真起来。她轻轻闭上双眼,仿佛在用心地细细品味我刚刚所说的话,仿佛要从那简单的话语中寻找到生命的真谛 :“嗯……这句话说得真好呢……每个人确实都会迎来死亡,但活着的时候所做的一切,才是真正重要的吧。”
她睁开双眼,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注视着远处那一片广袤无垠的天空,眼神中充满了憧憬与向往,“就像星星一样,有的星星虽然短暂地划过天际,但留下的痕迹却能够照亮整个夜空呢。我也在想,在我生命最后的日子里,能不能像那颗星星一样,即使消失也能留下些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光亮也好……”
面对她这番话,我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不过,她很快打破了这份略显沉重的沉默:“枫君是在看什么呢?今天的课堂内容吗?”
我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看手中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写满了课堂笔记和习题。虽然目光落在了纸上,可我的心思却完全飘到了她的身上。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如同无数细密的丝线,将我的心紧紧缠绕,让我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学习。
“啊……是的。”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轻轻合上笔记本 ,“不过,今天的课程内容确实有点难,我还得慢慢消化呢。”
她轻轻歪了歪头,银白色的长发柔顺地随着动作滑落到肩头,在微风中轻轻飘动。她的眼中带着一丝关切,温柔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吗?虽然我可能也不是很擅长,但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她的语气温柔而真挚,仿佛刚刚那些关于生命与死亡的沉重话题从未在空气中停留过,她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在学业上有困难的朋友。我看着她,心中涌起一阵极为复杂的情绪,有感动,有心疼,也有无奈。她总是这样,明明自己承受着巨大的身心压力,却依然像太阳一样,无私地为别人付出光芒和温暖,甚至从未想过让我为她担忧。
“梨音酱,”我轻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无奈与心疼,“你不用总是这样……明明你自己也有很多事情要面对,却还要分心来照顾我。”
她微微一怔,目光微微闪烁,似乎被我的话深深触动,内心深处那根最柔软的弦被轻轻拨响。她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桌角,声音轻柔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枫君,你知道吗?其实……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最轻松的时候。虽然我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但每次和你在一起,我都能暂时忘却那些烦恼。所以……请不要觉得我是在勉强自己,好吗?”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无法让人忽视的真诚,那真诚就像一股温暖的清泉,缓缓流入我的心田,将我心中所有的担忧与不安都一点点地化解。
“唔……好了,我们不谈这么沉重的话题了好不好。”我努力转移着话题,不希望这份沉重一直笼罩在我们之间。可话一出口,我却瞬间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愚蠢,又一次不小心提到了让她难过的事情,“说起这个,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了?有按时吃药吗?”
这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日常问候,我每天都会至少问她一次。然而,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她这次却轻轻地摇了摇头,银白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飘动,有几缕发丝调皮地落在她的脸颊边:“药物的效果已经越来越弱了呢……不过枫君不用担心,我已经习惯了。”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个因为持续服药而产生的轻微凸起,那便是药物副作用之一:“最近反而感觉……身体比以前更有活力了呢。或许是知道时间不多了,反而不那么执着于痛苦了。”
“啊……说到这个……”她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着几颗药片,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光,“枫君要不要尝尝看?这是医生开的止痛药,味道甜甜的呢……”
说话间,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似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赶紧又把瓶子收了回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歉意的红晕 ,“开玩笑的。这种药可不能随便给人吃。对……对不起,我说了奇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