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 《琴声如诉》（终章）

顾沉砸碎第七支胰岛素注射器时，春雷正滚过咖啡馆的彩绘穹顶。林柚赤脚踩在满地玻璃碴上，指尖划过他后背陈旧的钢琴凳压痕，"你教我弹《离别曲》那天，我就把遗嘱存在琴凳暗格里。"

她忽然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搏动轻得像濒死的蝶，"这里跳着的每一下，都在等着变成你的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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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公证处播放的监控视频里，林柚对律师说："若他执意寻死，就把我的心脏放进他母亲的骨灰盒。"视频日期显示为去年初雪那天——正是顾沉求婚的午后。

此刻顾沉将脸埋进她披散的长发，闻见山茶花混着硝苯地平片的苦涩。落地窗外，移植中心的车灯刺破雨幕，鸣笛声与《月光》第三乐章的旋律诡异地重合。

"你篡改了我的死亡剧本。"他咬破她锁骨处的泪痣，血珠渗进白色病号服，"该罚。"

林柚反手扣住他腕间的住院手环，金属条码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当救护车的蓝光漫过钢琴漆面时，她突然哼起那首未命名的小调——是铁盒里泛黄曲谱上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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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无影灯亮起的瞬间，顾沉听见双重心跳。麻醉剂漫过意识的最后，他看见母亲坐在云端弹琴，无名指戴着与林柚同款的戒指。琴谱在风中翻到末页，铅笔字化作樱花落在主刀医生的手套上。

三个月后，维也纳金色大厅的直播画面里，顾沉解开西装扣子，露出心口蜿蜒的疤痕。导播切近景时，全球乐迷都看见他尾戒内侧新刻的编号：0315-LY。

加演曲目响起时，第一排VIP座位的年轻女人突然起身。林柚裹着羊绒披肩走向后台，怀里的心率监测仪随着《月光》第三乐章的节奏，发出稳定的滴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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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初春，"时光胶囊"重新营业。橱窗里那架施坦威的内侧多出两行刻痕，新来的钢琴师总说琴键比别处温暖。常客们喝着拉花拿铁争论，为何每逢雨天就能听见双人联弹的幻听。

城西墓园第17排第9座墓碑前，山茶花丛里埋着个防潮盒。泛黄的《拜厄》钢琴教材静静躺在手术同意书复印件上，第88页夹着两张重叠的心电图——跳动的波形在某个雨夜，被闪电照成永恒的五线谱。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