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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往事自难忘

神明之志三部曲一:日月之下

叶露希斯与队员们一一告别,脚步轻缓地朝医疗部的大楼走去。风微微吹动她的发丝,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坚定,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柔软。

推开病房门,映入眼帘的是1502号病房里那张熟悉的病床,以及躺在床上的人——诺德。他的面容依旧平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但对叶露希斯来说,这却是漫长的等待。

八年前,当她初到特斯莫时,还是个懵懂的小姑娘。迎接她的队伍中有诺德的身影,两人初次交谈便聊得投机。那时的他不过十四岁,却已是正式执行者。得知自己将由他担任导师时,叶露希斯惊讶之余满心欢喜,因为在此之前,她还以为导师都是些严肃刻板的老头子。

在诺德的指导下,半年的实习期过得格外愉快。叶露希斯时常暗自想着,要是实习期永远不结束该多好,这样就能一直陪伴在导师身边。然而,转正仪式那天,其他导师和实习生都到场了,唯独不见诺德的身影。由于任务原因,直到仪式结束,他都没有出现。叶露希斯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可回到宿舍后,却忍不住哭了一整晚。第二天早晨醒来,眼眶仍有些泛红。

她也说不清为何会有这般失落的情绪,或许除了敬佩,内心深处早已滋生出另一种特殊的情感。后来,诺德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约,主动向她道歉,并提出可以满足她一个要求。

“如果什么都可以的话……”叶露希斯几乎没有犹豫,“我要你一直陪我。”

话音刚落,诺德明显愣住了,目光微怔。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面,让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而叶露希斯则屏住呼吸,试图从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中读出答案。

良久,诺德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好。”

尽管只是一个简单的字,却让叶露希斯欣喜若狂,比得到五百字赞美还要令人心动。然而,她始终没有将这份情感轻易表露出来。母亲临终前曾告诫过她:“除非找到了那个真正值得依靠的人,否则千万不要让他察觉你的真心。一段仓促的感情可能会让你陷入无法挽回的深渊。”

当时的她年纪尚小,只觉得“深渊”是个陌生且可怕的概念,甚至天真地以为不过是摔跤会疼罢了。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她渐渐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十四岁那年冬天,一次偶然的机会,她看见诺德正在与总执行官秘书商谈事情。不知为何,她突然冲动地跑出去,不顾寒冷穿着短袖站在外面,最终冻出了感冒。结果十六岁的诺德因此请假数天,悉心照料她。

那个夜晚,她在迷糊中躺在沙发上,高烧让她意识模糊,只依稀记得一个白发少年守在一旁,为她敷冰袋。那一刻,她笃定自己找到了母亲所说的那种可以完全信赖的人。也许是直觉使然,也许是对未来的期盼,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她脱口而出:

“诺德导师……可以……喜欢你吗?我……喜欢你。”

这一次,诺德又一次愣住了。等她沉沉睡去后,他才轻轻笑着回答:“好,叶露希斯同学要对我负责哦。”

第二天清晨,叶露希斯发现自己已被挪到床上,而诺德就坐在旁边。“醒啦。”他温柔地看着她。

喝着热水的时候,她问起昨晚发生的事,却只记得自己似乎发烧请他来家里。“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疑惑道。

“你下午说身体不舒服,我就过来照顾你了。”诺德避重就轻地答道。

“不对,我是问之后的事!”她扇了扇水蒸气,追问道。

诺德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之后嘛……也没什么事,就是晚上你跟我表白了。”

叶露希斯的动作瞬间僵住,机械地扭过头:“那、那你答应了吗?”

“当然答应了,同学难道不想负责吗?”诺德凑近了些,语气轻快却透着认真。

从那天起,诺德似乎特意申请让宿舍管理员将他们调成了双人宿舍。十八岁那年,他开始变得忙碌起来,每天回来都汗流浃背。

“你每天都干嘛去了啊?”叶露希斯撅着嘴抱怨。

“在训练一支很强的队伍,这些天可能会比较忙。”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道,“乖,过段时间就好了。”

直到后来,叶露希斯才知道,那支队伍正是辉光战队。

某个深夜,诺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她躺在床上玩弄被角问道。

“今天有任务,去了世陆东南边的一片冰原。”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条项链,“看这个。”

叶露希斯凑近细看,一条是空心银灰色的太阳图案,另一条则是月亮。

“这条给你。”诺德把月亮挂到她胸前,端详片刻后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很适合你。”

接着,他自己也戴上太阳项链,伸手轻抚一下确认位置。

忽然间,两件饰品同时亮起柔和的白光。

“这是我用冰原发现的共鸣石制作的,当两个人佩戴同一块共鸣石制成的饰品并靠近时,就会发出这样的光芒。”他解释道,语气中透着些许自豪。

“真的很漂亮呢……”叶露希斯注视着发光的项链,嘴角浮现笑容。

“我根据我们武器的名字挑选了图案,果然很配你的气质。”他补充道。

“谢谢你,温暖的大太阳。”她开心地调侃。

“大太阳?”他也笑了,“那我叫你小月亮咯?”

她没有反对,于是这个昵称便成了他们之间的默契。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

直到诺德二十岁那年的一次重大任务,他需要前往解决一只高阶成芜域体,代号——贝赫尼。

分别时,叶露希斯并未料到,这竟是两年内最后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他的笑容。

任务途中,因队员配合失误,诺德被贝赫尼击倒在地,并被注入控制意识。本体意识与成芜域体控制意识相互冲突,导致他昏迷不醒。再次回到特斯莫时,他紧闭双眼,迟迟未能苏醒。

医生通过药物压制了入侵的意识,但要唤醒本体意识还需三年时间。

叶露希斯只能守在床边哭泣,回到家中望着空荡荡的另一半床铺,闭上眼睛回忆他曾陪伴的模样。三年看似短暂,对她而言却无比漫长,她害怕会遗忘那个曾经细心呵护她、她最爱的人。

然而事实证明,对于真正重要的人,记忆是不会褪色的,就像十岁时离世的母亲一样。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两年多,叶露希斯二十岁,诺德也已二十二岁。她依然日复一日地期待着,期待着他醒来的那个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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