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柑橘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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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系A308教室飘着若有若无的松节油气味，张函瑞把限量版AJ球鞋架在空椅背上，耳机里循环播放着《火星探测器着陆白噪音》。直到三颗圆润的橙子骨碌碌滚到脚边，他才惊觉阴影笼罩了素描本上的星云图。

林小满同学，这是视觉暂留现象

林小满抱着帆布包站在逆光里，发梢翘起两撮不服输的呆毛，

林小满你保持这个姿势三分钟了

她指尖戳了戳被鞋尖压住的《中外建筑史》扉页，柑橘清香扑面而来。

张函瑞扯下耳机的动作带翻保温杯，橙黄色液体顺着鞋帮上NASA联名logo蜿蜒而下。

张函瑞又是你？

他盯着少女背包上晃动的尖叫鸡挂件，突然想起上周被保安追出二里地的耻辱，

张函瑞这次打算讹清洗费还是精神损失费？

林小满的耳尖以肉眼可见速度泛红。她蹲下身时，帆布包里滑出刻刀套装，银质刀柄撞在地面发出清响。

林小满《齐民要术》记载，橘皮曝干可祛异味

她摸出颗橙子抵在鞋尖，

林小满不过像您这种把航天器穿成腌菜的行为艺术……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张函瑞看着少女用美工刀剖开橙子，刀刃突然在距他球鞋0.1公分处急转直下。橙皮绽成六瓣皎月，果肉悬浮在晨光里宛如小行星带，汁水在素描本上晕开金灿灿的星团。

林小满元代建筑大师郭守敬改良的浑天仪

林小满将橙皮翻面，刀尖游走如星轨

林小满误差值可比某些人的肉眼测距精准多了

她举起橙皮雕刻的微缩球鞋，连鞋带穿孔都完美复刻了NASA的猎户座纹样。

张函瑞的冷笑卡在喉咙里。透过橙皮镂空的银河图案，他看见少女手腕内侧贴着创可贴——边缘还残留着快递站那天蹭到的蓝色颜料。窗外忽然刮进一阵穿堂风，橙皮球鞋在掌心轻轻颤动，像是随时要载着果香奔向宇宙。

林小满橙子48块，雕刻费按精神损失费双倍收取

林小满把找零的硬币码成金字塔，突然从帆布包摸出塑封袋

林小满附赠除味包，陈皮加决明子，专治……

她瞥了眼少年泛红的耳尖，

林小满某些人容易发热的体质

林小满下课铃惊飞了窗台上的斑鸠。张函瑞低头系鞋带时，发现鞋舌内侧多了枚橙子贴纸，Q版外星人正抱着星星啃得欢快。他摸向裤兜想摸校园卡，却触到张烫金硬纸——天文社纳新宣传单背面，有人用橙色荧光笔写着：道歉有效期至下个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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