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总下得缠绵,左奇函踩着积水往家走时,路灯刚在暮色里亮起。拐角处梧桐叶簌簌作响,忽然有人撞进他的伞下,校服领口沾着水光。
杨博文"抱歉。"
对方抬头的瞬间,左奇函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细碎雨珠。湿透的黑发贴在额角,衬得皮肤白得透明,像枝头将坠未坠的玉兰。
伞骨往右倾斜十五度,刚好笼住少年单薄的肩。左奇函嗅到雨水浸润过的草木气息,混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柠檬香。
左奇函。"要送你去地铁站吗?"
那人怔了怔,校牌在雨幕里泛着微光。杨博文,三个字在舌尖滚过,竟带着莫名的灼热。直到第二日地理课,左奇函才知他是新来的转学生。
图书馆的暖气烘得人昏昏欲睡。杨博文握着彩铅在等高线间勾画山脊,小指无意识擦过左奇函的手背。阳光从百叶窗漏进来,在他睫毛下投出细密的影。
左奇函"当两条等温线..."
左奇函的讲解戛然而止。杨博文的指尖正按在他腕间跳动的脉搏上,铅笔在图纸洇开淡青色云雾。
书架后传来管理员整理书籍的响动。他们的膝盖在桌下相触,隔着校服布料传来熨帖的温度。左奇函突然希望此刻有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好让这令人窒息的心跳声淹没在雨声里。
天台的风卷起杨博文的衣角。
杨博文。"小时候在新疆,"
他指间夹着未点燃的薄荷烟,
杨博文,"夜里星星近得能割伤手指。"
左奇函看见他手腕内侧有道淡色疤痕,像断裂的银河。
玻璃糖纸在掌心窸窣作响。杨博文说起醉酒的父亲和彻夜未归的母亲时,语气淡得像在讲地理课本上的秘鲁寒流。左奇函忽然攥住他冰凉的手指,校服外套带着体温裹住两人。
杨博文"你睫毛上落雪了。"
杨博文轻笑。可这分明是四月天,左奇函想,大约是心口融化的冰碴化成了雪。
初雪落在那盏路灯下时,左奇函终于说出了酝酿半年的告白。杨博文围巾上的雪粒正在融化,像那年秋雨凝在他睫毛上的星光。
杨博文"当时你在想什么?"
后来杨博文枕在他膝上问。左奇函抚过恋人腕间愈合的伤痕,想起地理书上说沙漠玫瑰石遇水重绽。
飘雪无声地落在相扣的十指间。便利店暖光漫过街角,像极了那个潮湿的黄昏,有人冒雨撞进他的人生,从此春秋都浸着柠檬与薄荷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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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吻的热烈,不在意路人鄙夷的眼光。
一颗泪珠从左奇函的眼角滑落,落到杨博文的脸颊侧,衬得杨博文更加娇艳,好似一朵盛放的玫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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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不属于任何人,但某一刻你真的照亮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