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清晨的薄雾像一层轻纱，笼罩着乾清宫偏殿外的小院子。空气中夹杂着桂花的香气和泥土湿润的味道，落叶被露水浸得微湿，在阳光稀疏洒落的地方泛出暗金色的光泽。沈柳烟手持扫帚，动作缓慢而专注。她握着扫帚的方式并不寻常——双手稍微靠下，腰背微微前倾，动作幅度极小，似乎刻意压制每一下挥动的力度。

这样的清扫方法过于谨慎，甚至略显笨拙，但却异常有效。每一次扫帚划过地面，都只带起轻微不可闻。这种小心翼翼的态度并非无因，这里毕竟是皇宫，任何多余的声音都可能被视为冒犯，尤其是当周围住着的是那些身份尊贵、脾气难以捉摸的人时。

就在沈柳烟全神贯注于面前这片落叶之际，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的廊道尽头传来。起初她并未在意，以为只是某个路过的宫女或太监例行巡查。然而，脚步停下的时候，一股压迫感随之而来，如同无形的阴云压在她的后颈上。她下意识地停下手中的活儿，抬起头，转身看向声音来源。

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人身穿玄色官服，腰间佩剑反射出冷冽的光芒，整个人如同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他眉宇间透着一股冷峻之气，但眼神却锐利得让人无法忽视。他站在那里，仿佛一道屏障，将整个天地隔绝开来。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御前侍卫统领萧寒舟。

他的目光落在沈柳烟的手上，具体来说，是她握着扫帚的姿态。那种奇特的角度显然引起了他注意。“你为何如此握持？”他的声音低沉，语气冰冷，听不出丝毫温度。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沈柳烟心头一颤，指尖微微僵硬了一下。她努力调整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回禀大人，这样做是为了减少声响，以免惊扰贵人休息。”

萧寒舟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继续盯着她看了片刻，眼神深邃如潭水想什么。随后，他缓缓迈步走近，每一步都带着隐隐的压迫感。“既然如此，那你现在示范一遍。”

这句话无疑是另一种形式的挑战。沈柳烟的心跳猛然加快，大脑飞速运转，寻找应对的方法。如果解释不当，不仅会暴露自己的心虚，还可能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事已至此，她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按照刚才的动作重新演示一次。

她弯下腰，将扫帚再次提起，用肩膀抵住木柄的一端，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尾部。然后，她轻轻地推动扫帚，控制着它的速度与角度，使得每一根竹条刚好拂过地面，不发出半点杂音。整个过程看似简单，但实际上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精准度。沈柳烟咬紧牙关，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但她的动作依旧流畅自然，甚至可以说是完美无瑕。

萧寒舟站在一旁静静观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他的眼神却渐渐柔和了一些。他似乎对眼前这个小宫女的表现感到意外，又或者说是某种复杂的情绪驱使着他多看了两眼。最终，他开口说道：“有意思。”

这三个字虽短，却充满了深意。沈柳烟站直身体，抬头望向他的脸庞，试图从他的反应中解读更多的信息。可惜，萧寒舟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他整理了一下衣袖，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记住，不要以为所有人都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沈柳烟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晨雾之中，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这位御前侍卫统领究竟想表达什么，更不清楚自己刚才的表现是否真正赢得了对方的认可。但她隐约感觉到，这场短暂的交锋或许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

系统模拟器适时响起：“任务进度：成功引起一名权势人物兴趣，继续巩固优势。”

尽管这只是几句简短的反馈，但足以让沈柳烟感到一丝安心。她深吸了一口气，放下心中的忐忑，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行动。无论如何，这一次她的确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而这也为未来铺垫了更为坚实的一步。

庭院中的落叶被彻底清理干净，阳光透过云层散落下来，为潮湿温暖的光晕。沈柳烟将扫帚靠在墙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心里盘算着如何利用这次机会进一步接近萧寒舟。

就在这个时候，莫念慈提着一个小食盒推门而入。她穿着浅粉色的宫裙，面带温柔的笑容，径直走到沈柳烟面前坐下。“早啊，我带了些桂花糕，一起吃吧？”

“谢谢姐姐。”沈柳烟接过糕点，却没有急着入口，而是低声问道，“我刚才碰到御前侍卫统领萧大人了。您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莫念慈闻言，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她轻声道：“萧寒舟可不是普通人能轻易接近的角色。他外表冷漠，但内心复杂。如果你真的想赢得他的信任，必须小心行事。”

这话像是一记警钟敲响在沈柳烟心头。她点点头，目光变得更加坚定：“我明白了。”

莫念慈微微一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凡事量力而行，切忌鲁莽。”

此时，院子里的薄雾已经散去，青石板上的水渍也干涸了大半。阳光洒满整个空旷的院子，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然而，对于沈柳烟而言，这一天注定不会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