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色深沉，沈柳烟从住所轻手轻脚地离开。油灯在身后熄灭，昏暗的光晕渐渐隐去，唯余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她手指微紧，袖中的系统模拟器屏幕散发出柔和的蓝光，指针般指向皇宫外围的方向。她的呼吸尽量放轻，脚步踩在石板上几乎没有声音，连衣摆也被小心撩起以免刮动草丛。

潜行途中，一道阴影掠过她的眼角。不远处巡夜太监的脚步声混杂着偶尔的低语，沈柳烟迅速躲入一株老槐树后。空气中弥漫着微凉的泥土气息，与夜晚特有的植物湿味交织，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节奏。隔着树冠望去，那几名太监只是随意扫视了一圈便继续向前，似乎并未察觉到异常。沈柳烟屏住呼吸，等待他们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才再度迈开步伐。

经过一段蜿蜒的小径，沈柳烟终于来到目的地——荒废偏院。这里早已被遗忘多年，杂草丛生，几根断梁横躺在瓦砾堆间。月光洒下，斑驳的光影如同一张张诡异的面孔，在黑暗中窥视着不速之客。沈柳烟站在破败的门框前，手指摸到粗糙的木头表面，感受到岁月侵蚀的痕迹。一阵冷风从背后拂过，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但很快调整好心态，将目光投向院落深处。

她凭借系统模拟器的指引，绕过几块突出的石头，找到一处较为隐蔽的角落。这里有一张半埋在泥土里的石桌，旁边还有几根倾倒的柱子作为屏障。沈柳阳伏身躲在其中，小心翼翼地拨开面前的一簇枯草，露出了些许视线。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在接近。沈柳烟立刻屏息凝神，将自己完全融入阴影之中。此刻，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和耳畔细不可闻的虫鸣。

随着时间推移，两个模糊的人影缓缓进入视野。他们穿着朴素的布衣，面容被宽大的斗篷遮掩，但说话的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名单泄露的事迟早会查到这里，我们必须尽快解决这问题。”其中一个低声说道，声音压得极低，但仍带着隐隐的焦虑。

另一个则显得更加镇定，他伸手拨拉开遮挡视线的枝条，“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泄露名单的人未必是我们这条线上的人，也许另有他人插手。”

沈柳烟的心猛地揪紧，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她意识到，这两人可能知道更多关于名单背后的秘密，而这些线索或许正是她需要的突破口。然而，他们的每一句话都让她全身绷得更紧，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耳边传来一声鸟鸣，声音刺耳而突兀，令两人的交谈戛然而止。

“谁在那里？”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威胁的意味。

沈柳烟的脊背瞬间僵直，心跳如擂鼓般狂跳不止。她死死咬住牙关，强迫自己连呼吸都放缓至最小幅度。脚步声逐渐靠近，她甚至能听见鞋底碾压枯草的声音，每一步都像是在敲击她的神经。片刻之后，脚步声停了下来，黑衣人站在石桌的另一侧，距离她不过数尺之遥。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遍全身，沈柳烟的手心已经汗湿，却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忽然，一阵风卷起地上的一片落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黑衣人皱了皱眉，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转身离开，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的离去让沈柳烟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但她依旧不敢贸然行动，而是静静地等待对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就在此时，她的余光瞥见石桌上多了一样东西——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这显然是黑衣人刻意留下的某种讯息。沈柳烟犹豫再三，确认周围再无其他动静后，才悄悄挪动身体探出身子。她以极快的速度抓起纸条，藏入袖中，随后再次隐匿回原位，心跳依然剧烈，但内心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反常举动让她更加确定，这些黑衣人并不简单，而且极有可能牵涉到更深层次的阴谋。

沈柳烟趁着彻底安静下来的机会，展开纸条匆匆浏览。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却清晰，只短短一行，但内容却让她心头一震：“凌霄子已知悉你的存在行间似乎藏着千钧分量，让她喉咙发紧，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神秘道士的身影。为什么他会知道？他又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未及细想，系统模拟器突然发出一阵急促的提示音，显示禁军即将巡逻至此区域。沈柳烟心头一凛，迅速将纸条重新折好塞入衣袖，并快速环顾四周寻找撤离路线。就在她准备起身之际，远处传来了铁甲碰撞的铿锵声，伴随着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她深吸一口气，借着夜色掩护，沿着来路迅速退往安全地带。

穿过幽深的小径时，禁军的火把光亮映射在高墙之上，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刃边缘。沈柳烟一手捂住胸口，另一手扶着冰冷的墙壁，试图让自己保持镇定。她的脑海里不断回放刚才获取的线索和黑衣人的警告，这些信息拼凑起来愈发凸显出凌霄子的重要性。他究竟对这场争斗知悉多少？又为何选择在此刻发出这样的信号？

脚步声渐行渐远，沈柳烟终于成功回到住所。屋内灯光昏黄，她靠在门边喘了几口气，随即抬起袖子再次查看那张纸条。凌霄子的名字依旧灼烧着她的视线，促使她迅速理清思路。她决定立刻联系萧寒舟，将这件事告知于他。此时此刻，她内心深处既有对未知局势的忐忑，也有对下一步行动的坚定决心。

沈柳烟站在窗边，手指轻轻摩挲着纸条的边缘。窗外的天色尚未全亮，东方的云层被即将到来的黎明染上一层浅灰的光辉。她的目光在房间内来回游移，最终停留在桌上那盏昏黄的油灯上。灯芯忽明忽暗，像是一种无声的暗示，驱使她做出关键性的决断。

她迅速整理好思绪，打开房门，走向萧寒舟所在的位置。青石铺成的走廊依旧漆黑一片，只有尽头传来的几点微弱的火光打破了夜的寂静。沈柳烟的脚步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衣摆划过地面时泛起细微的沙沙声。她的右手攥着那张纸条，掌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心中则盘算着如何措辞才能让萧寒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推开偏殿的大门，萧寒舟正坐在一张简陋的木椅上，手里拿着一份信件仔细阅览。他的身影剪裁在烛光的辉映下，显得尤为挺拔。看到沈柳烟进来，他的眉头略微皱了皱，但没有开口，显然是在等着她的解释。沈柳烟没有浪费时间，径直走到桌前，将纸条递给他，同时低声说道：“这是刚刚从偏院带回来的，上面提到了凌霄子。”

萧寒舟接过纸条，目光快速扫过内容，脸色随之阴沉几分。他抬起头看向沈柳烟，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凌霄子介入了？”他的语气低沉而冷静，却透着掩饰不住的警惕。沈柳烟点了点头，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试图缓解内心的紧张情绪。“我还没搞清楚具体情况，但他肯定知道些什么。那些黑衣人……他们的身份也不简单。”

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蜡烛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填充着短暂的沉默。萧寒舟将纸条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几次，眉头紧锁，似乎在权衡什么。他缓缓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背对着沈柳烟说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如果凌霄子真的插手，那我们就必须提前布局。”语气坚定，带着不容反驳的力量。

沈柳烟点了点头，眼神却越发坚定。她知道自己此刻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但也明白唯有主动出击才能扭转局势。“接下来怎么办？”她问，声音虽轻，却蕴藏着无比的力量。萧寒舟转过头，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良久才回答：“先稳住内部局势，然后设法联系莫念慈。至于凌霄子那边……我亲自去找他试探一下。”

话音刚落，一阵悠长的钟声从远处传来，宣告新的一天正式开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两人的影子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未来难以预测的波澜壮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