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师

"我真的必须参加这个宴会吗？"苏宛儿盯着穆子瑜派人送来的华丽礼服，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穆子瑜站在"蜕颜轩"的厅堂中央，一身靛蓝官服衬得他越发挺拔。他唇角微扬："李大人举办的百花宴，朝中重臣都会出席。这是探查他与玄冥关系的最佳机会。"

"但我对宫廷礼仪一窍不通。"苏宛儿拿起那件淡粉色绣梅花的衣裙，布料如水般从指间滑落，触感凉得像初春的溪水。

"跟在我身边就好。"穆子瑜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你只需观察，特别是那些可能接触过玄冥的人。"

苏宛儿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需要接近李大人，确认他与玄冥的联系，但宫廷宴会这种场合让她浑身不自在。在阴影中行动才是她的专长，而非在众目睽睽下周旋。

"一个时辰后我来接你。"穆子瑜微微颔首，转身离去时，腰间玉佩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

苏宛儿注视着那枚玉佩，十六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穆子瑜抽泣着说丢了母亲遗物时脸上的泪痕，她将自己最珍爱的玉佩塞进他手心时的触感，还有那个没能兑现的"明天再见"的约定。

她摇摇头，将思绪拉回现实。现在不是感怀往事的时候，玄冥正在暗处虎视眈眈，而穆子瑜的妹妹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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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站在铜镜前的苏宛儿几乎认不出自己。淡粉色的衣裙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发髻上只簪了一支银制梅花步摇，简约而不失典雅。最让她不适的是脸上那层薄薄的胭脂——画皮师素来避免在脸上涂抹任何东西，以免影响面皮的贴合。

"姑娘真美。"老婆婆帮她整理着衣襟，"穆大人见了定会欢喜。"

苏宛儿耳根一热："婆婆别胡说，我们只是查案。"

门外传来规律的敲门声，穆子瑜准时到来。当苏宛儿打开门时，她分明看到穆子瑜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又恢复了平常那种克制的神情。

"很适合你。"他简单评价，伸出手臂示意她搭上。

苏宛儿迟疑了一下，轻轻将手放在他的臂弯处。隔着衣料，她能感受到穆子瑜手臂结实的肌肉线条和温热的体温。这种亲近让她心跳加速，不得不暗自调息平复。

马车内空间狭小，两人膝盖几乎相触。苏宛儿紧贴车窗坐着，目光落在街景上，却清晰地感知到穆子瑜每一次呼吸的起伏。

"记住，宴会上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表现出异常。"穆子瑜低声叮嘱，"李大人老奸巨猾，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警觉。"

苏宛儿点点头："我会注意任何可能与玄冥有关的人或物。"

"还有，"穆子瑜犹豫了一下，"如果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就说你是我的远房表妹，从江南来京城学画。"

表妹。苏宛儿心中泛起一丝苦涩的甜蜜。如果他们真的只是简单的表兄妹关系，如果她不是画皮师，他不是刑部侍郎，如果没有那些血腥的命案和复仇的阴影……